第二章 (第1/1页)

    御西别墅区。

    私人医生正在给床上的程聿进行检查，简池砚有些焦急，他站在床沿一侧踱步着，时而回头看着紧闭眼的人，时而又背过身子去看窗子，好似如此便能转移些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样了？”简池砚见医生结束，急切地问道。

    “简总，小程总没什么事儿，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导致神经性晕厥，休息一会儿便好了。”

    他说完，便从房间退出了。

    然而简池砚一个人却木讷地站在原地，大长腿犹如被灌了铅，无法动弹。他几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程聿压力大？

    他所缺席的这三年里，程聿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将自己弄成这样一副惨状？

    想到这儿，简池砚又看向了床上的程聿。他还穿着那身奇怪的衣裳，头上发饰也没有解开。刚才他沉浸于巨大的喜悦之中，竟未曾察觉他的不妥之处。

    他迈开步子走近了一些。

    修长的手一伸，简池砚那微微颤意的指尖撩开了程聿的发丝。男人脸庞上透着苍白，即便昏睡着，眉宇也不愿松懈。看他如此不安稳，简池砚在他额前轻轻抚摸着，目光缱倦疼惜，像是在对待珍视之宝。

    “夫人……”程聿干涩的唇微微张，迷迷糊糊地唤着名字。

    简池砚本能地握紧了程聿的手，应道：“程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水……渴……好渴。”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简池砚说完便起身去接水，再回过身来打算去床边，一道重力突然侵袭过来。

    程聿猛然将他搂紧了怀中，头埋于简池砚的肩侧，呼吸有些沉重。

    简池砚有些发愣，直到他侧过脸感受到属于程聿独有的气息，这三年来紧绷的神经、周转于大大小小合作的疲惫、长时间的不安与难眠霎那间便消弭了。

    简池砚和程聿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感情一直都很稳定，即便偶尔他会耍性子，这个年岁比他小些的少年却任由自己去闹。

    他不知道这三年来程聿经历了什么，但他清楚地明白他无法再接受程聿的不告而别。

    空缺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自己活不长。

    如今程聿突然重回到自己生活之中，他无比庆幸又激动。

    简池砚有太多想要说的话，也有要多太多压抑的情绪。

    三年来，他过得太累了。

    他如今平平安安回来，没缺胳膊没少腿地站在自己面前，简池砚已经很知足了。

    他决定不再计较程聿去了何处、消失的缘故，过去既为过去，他和程聿还有很多个数不清的未来。

    他叹了口气，“不渴了么？”

    “渴。”程聿的嗓子还有点哑。

    “那松开先喝点水。”

    “不愿。”

    “嘿，你小子，什么时候整这黏人一出了？”简池砚拍了拍他的宽大的背，继续道，“喝点，嘴唇都起皮儿了。”

    程聿好半晌才松开抱着程聿的手，他拿过杯子，双手捧在身前，行了一个很奇怪的礼，最后一饮而下。

    简池砚瞧见这一出，微怔，又突然笑道：“干嘛呢，喝水就喝水。”

    “这是夫人教我的。”程聿目光深沉，脸色严肃且认真。

    “开什么玩笑呢，我又不是演员。”蓦地，他又想到程聿对自己的称呼，急忙挪开了视线，佯装镇定地道，“我再警告你一句，不许叫我夫人，我俩八字还没一撇呢。”

    话虽如此，程聿依旧捕捉到了他那泛红的耳廓。

    他熟悉简池砚这人，也不戳破，微微扬唇，继续道：“武央年，夫人已与我成亲三载，那日夫人外出游玩，饮酒吟歌至深夜，我接夫人你回城时，夫人突然行此之礼。”

    “我还未问其意，夫人却先告知于我，这是永南国对于自己配偶最崇高的礼仪，意味着对方一心系于其心，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程聿好听的嗓音极其富有穿透力，一帧帧放大在简池砚的心间。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程聿那深邃的眸子，漩涡一般被其吸引，无法再挪开。

    只听见面前的人又启唇，声音中的情绪格外复杂，“那日后未能回应，我有悔，今日得以机会，甚是欢喜。”

    简池砚回过神，反复咀嚼着程聿的话，最后微微踮了踮脚，用两手掌心测着他的温度，嘴里嘀咕道：“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难不成刚刚医生唬我呢……”

    “夫人。”程聿喊着他，“我说的确为真心话。”

    简池砚看着他那急切模样，挥了挥手，应付般地说：“好好好，我听着了。”

    蓦地，他又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程聿的装扮，指腹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扯来他那墨色宽袖，道：“先前我确实知道你是个学霸，对文史也有浓厚兴趣。但你什么时候学现在小孩儿玩那什么cospy了？你真别说，你要是往那一站，估计那群小姑娘都得和你过来拍合照。”

    他说着，又倒吸了一口气，摆了摆头，“这可不行，到时候连和你二人世界的时间都没有了，太不划算了。”

    程聿安静地听着简池砚所说的话。

    他曾梦中梦到过无数次简池砚的模样，每每一伸手画面便消散，满怀失望醒过来对窗思念，最后依旧无处发泄。

    但此时，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爱人在触手可及之处。

    他宠溺地看着简池砚熟悉的小动作，眸种温柔之意恰似要溢出来一般。

    “程儿，我以前历史也算得上受你耳濡目染，你给我说说，你这哪朝哪国？”

    程聿蹙眉，答：“凌北国程氏程聿，只是不明夫人话中的朝。”

    这话一出，简池砚震惊了好一会儿，嘟囔道：“我这是糊涂了？中国上下五千年哪个国家有这名字了？”

    “算了！”简池砚不打算再纠结这些问题，“刚我让医生给你看过了，你身体上没多大事，就是得好好休息休息。京城大夏天能热出病，你总不能就穿着这好几层衣服四处晃悠吧？到时候中暑了我可腾不出时间照顾你啊。”

    许久，程聿才回应道：“我身体无碍，理应是我照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