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他们的过去 (第2/2页)

的圣子。

    但是除了大祭司，没有人知道圣子的存在，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生活，生活起居都由大祭司派人照顾。

    长大了之后他才知道，其实圣子就是一个容器，是具有特殊体质的男人。而圣水，其实就是圣子的眼泪。

    但因为他从小就比较开朗，就算一直被关着，也没怎么哭过。

    大祭司有时候会叫他“喂”，有时候会叫他“圣子”，但反正应该没有给他起过名字。但总之，至少大祭司没有用暴力让他哭，因为那会影响圣水的质量。

    那段时间，圣水稀缺，教会力量异常衰弱，而且吸血鬼的数量骤增，打得教会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因此，大祭司亲自做出了圣水之源，只需要让圣子泡在水中，就能将普通的水转换成圣水——只不过速率非常奇怪，早上快，晚上慢。但这也比让圣子哭出那么多眼泪来得简单。

    从那以后，他开始听不见外界的声音，看不清周围的环境，眼前朦胧一片，耳边也只有寂静又深沉的水流声。

    直到……那个狼王吸血鬼闯入教堂，浑身鲜血，一路上杀了无数教徒和祭司，发现了泡在圣水中的他。

    也许狼王只是想随口吃个甜点，于是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装置，圣水溅在他的狼人真身上，没能伤到分毫。

    但没过多久，满月快要消失了，各地赶来的神职也将教堂围了起来。

    圣水之源被破坏，短时间内无法复原，大祭司不得不将圣子又送回他小时候的房间。

    但无论他们怎么寻找，也没有找到在天亮之际逃出教堂的残。

    却想不到，残一开始就看中了那个布满灰尘的房间，看上去多年未曾使用，正好用来藏身。

    虽说神职对吸血鬼的气味十分敏感，但经过那一夜，整个教堂到处都是血迹，没有清理干净之前，他们是找不到自己的。

    残便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见到了这个圣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要是敢说出去，你这条命就给我陪葬。”尖细的指甲划过圣子的脖颈，留下一道浅红色的血痕。

    “没有人会听我说话的。”圣子笑了笑，“吸了我的血，你不就能逃出去了吗？”

    残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难不成这人很想死？不过，他身上有闻起来比神父和祭司还要令人发狂的血液和气味，残并不想再一次失去理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横尸遍野的教堂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清理和修复才恢复之前的样子，而这期间，罪魁祸首的狼王吸血鬼就躲在圣子的房间里，甚至吸圣子的血恢复力量。

    “唔……嗯……”圣子将小指划开了一点，让他舔舐自己的指尖，这是为了防止残吸入太多而暴走。

    和疼痛相比，身体的兴奋更让他不知所措。

    虽然眼前的吸血鬼是杀死数千神职的恶魔，但他却说自己到王都来只是为了寻找一种药物，一种能够将自己的身份消除的药物——他想脱离狼人的血族，成为一个普通的吸血鬼。

    但那种药物也不可能存在，本来就是教会放出的假消息，让过于强大的狼人吸血鬼一族产生忌惮。

    残很喜欢他的金发，于是经常叫他“喂，金毛。”

    明明只是比大祭司的“喂”多了两个字而已，他却听着开心多了。

    直到他伤势转好，要离开之时，残给他取了个名字：“金，要跟我一起走吗？”

    金瞪大了眼，内心十分欢喜，他对教会没有任何的留念：“好！”

    两人趁着夜色逃出教会，却在半路被大祭司拦住。

    “做得好，圣子。”大祭司冷漠地看着他们，脚下已经有数条圣水结界蔓延数米，他在没有满月和真身的情况下势必无法逃出去。

    “你……”残握紧了拳头，却发现金也是一脸错愕。

    大祭司早已注意到圣子手上的伤口，只不过怕打草惊蛇，便一直排兵布阵设下陷阱等到今日。

    “圣子之体，竟和吸血鬼为伍，说到底也只是个不听话的工具。”大祭司说罢，便让包围着他们的骑士和猎人一涌而上，却又大喊，“不要伤到圣子！”

    即使是不听话的工具，也是唯一的，弄坏就麻烦了。

    一个多小时的浴血奋战，残一直将金护在身后，不让他们将人带走，逐渐地落了下风。

    金从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身上摸到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走，否则我死！”

    人群立刻陷入了僵持，若是没有圣子，圣水稀缺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的战况，显而易见。

    “……”大祭司袖子下的手逐渐握紧，眼神冷得像冰，“好，放他走。”

    残看了一眼金，不明白他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

    “走吧。”金笑了笑，轻轻推了一把，催促着他。

    眼角有些湿润，圣子长这么大，头一回真正流出了眼泪，可惜残连想为他拭去眼泪都做不到。

    那之后，教会对外宣称狼王吸血鬼败逃，不知所踪，对内隐瞒圣子的身份和圣水的来历，仍然是没有人知道，在中心教堂的地下，圣水之源的下方，有一个金发的男人永远漂浮在圣水之中。

    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于次听完，发现伊诺克已经靠在床上睡着了，于是为他盖好被子。

    “大祭司就是那个霍里？”他问道。

    “我不记得名字，但应该不是。都已经……一百年了吧？”金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对时间的概念完全是来自自己无聊时在心里读秒，“大祭司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类，只能活一百岁啦。”

    于次更是奇怪：“你看上去完全就没有变老。”

    “这就是圣水的力量，大祭司要是自己是这种特殊体质，他也会泡到自己长生不老。”金笑了笑，俏皮地眨了眨眼，“你要是想，你也可以泡……噢，吸血鬼本来就活得很久。”

    这家伙明明是在水里面泡了两百年，竟然没疯，还挺正常的样子，该说他开朗呢，还是神经大条呢？

    “嗯……狼王吸血鬼……”于次犹豫了一下措辞，还是告诉他会好一点吧？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对吧？”金却打断了他的话，望了望窗外那已经升起来的太阳，“他杀了那么多人，不死才奇怪呐。”

    于次挠了挠头，怎么跟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金撑着下巴，盯着于次的脸，仿佛陷入了回忆，“那时候让他死在我怀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