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男人们》2023周海壹生贺 (第1/5页)

    一不会调味的男人

    博士生办公室，关上储物柜的声音清脆，而办公室顶的节能灯因为镇流器线圈空隙过大而持续发出滋滋电流声。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周海壹不怕热似的拉上羽绒服拉链，再背上书包，难得一副欠样，站在储物柜前慢条斯理摘项链，将项链上的戒指取下来戴在无名指，再将素链塞进书包内层口袋。大家齐刷刷盯着周海壹，怨鬼一群，冬日天黑得早，周海壹到点下班。周海壹露牙一笑。

    师兄说：“快滚吧，幸亏今天开完组会了。你看老板多疼你，知道你明天过生日，把组会定在今天。”

    师妹说：“周哥别管他，不是说要闪现迪士尼乐园吗？今晚的飞机？”

    周海壹比了个打枪的姿势，“明天你们必会看见我闪现迪士尼的朋友圈。你们的礼物呢？都知道我明天生日，就等礼物了！”

    师妹拉开抽屉，朝周海壹招招手，让他过来。周海壹过去，师妹往周海壹手心里放了两枚费列罗，再送上一枚贺卡，“生日快乐～”

    “就等着小周妹送这个了。”周海壹晃晃手里的贺卡，问其他人，“你们的呢？”

    师兄努了努眼镜，弯腰，从办公桌底下捧出纸箱，纸箱盖半掀着，周海壹走过去接住，望一眼就感慨道：“这么多麦当劳限定？到底是送我的还是送栗宝的？”

    “得让栗宝继承啊，她识货。”

    “是他搬家带不走这些东西好不好？一月份他要去瑞士交换了。”师弟慢悠悠地塌台，“我送过了啊，周海壹，别驴我要双份的。”

    周海壹乐呵呵转了一圈，办公室坐了五个人，还有三个在实验室，两个在会议出差，两个在国外交换，一个请病假，一个休产假。他们师门人多，个个都和周海壹熟。周海壹将所有礼物都塞进装有麦当劳限定礼物的纸箱，让师门同学等着。

    十分钟后，周海壹带着家属，手里拎着足够整个实验室吃两轮的外卖上来，吆喝道：“每年惯例啦——不要客气……”

    都是做学生的，哪能跟周海壹客气。周海壹是直博的博四师兄，下面当然还有研究生和低年资博士生的师弟师妹，大家一个个如狼似虎，又想起老板不让他们在办公室用餐的规定，一时间推椅子、脱白大褂、拿手机和钥匙的声音响作一团，冲上来分拿了周海壹和席箐手上的外卖袋子，就说要去食堂。

    他们要等实验室里的同学出来，一群人拥挤在走廊，集体朝周海壹和席箐招手，知道周师兄这回是真的要去过生日了。

    “席哥走好！”

    齐整的送行声，不论年龄大小，都尊称席哥。周海壹笑眯眯地锤了席箐手臂一拳，席箐无辜被揍，周海壹推着席箐进电梯。他们实验室的脑机接口项目蹭了席箐这条粗大腿，他们师门的编外大师兄，不能让老板知道席箐来了，得赶紧走。

    席箐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周海壹坐进副驾驶，席箐在系安全带时，得到周海壹的脸颊吻一枚。

    “去吃什么？”周海壹送上他的狗狗眼。

    “B市没什么好吃的，一个麦当劳能进美食榜前十的地方罢了。”席箐很受用这个吻，想扭脸亲回去，变成周海壹系安全带，周海壹仿佛用眼睛问他，“你也这么亲我？那你来啊。”

    席箐只好解开安全带，双手捧周海壹的脸，亲亲他眉心。那么多年过去了，席箐主动亲人还是会自己率先耳朵红。

    “那回家吃？”周海壹天真地问。

    “不要，不行，不能回家。让栗宝抓住我们明天就不能二人游了。”

    “啊……”周海壹想起什么似的扶额头，“不会去你公司吃吧？”

    “……当然不是。”席箐指了指后座，周海壹终于看见了保温袋，席箐摸摸鼻头，“我做了。我们找个地方停车吃。总不能停在你们办公室楼下吃吧？”

    “不能回家，B市又堵车，还不如在这里就吃了呢。”周海壹望了一圈，没见到熟悉的车牌，他又没什么浪漫细胞，泡实验室搬砖让他身心俱疲，血糖每天都下去得很快，看见热饭热菜只想全部倒进胃里。在停车场幽会莫名是偷情的氛围，正宗的八卦发生地。

    冬夜与夏夜驾驶回家的路上最有性冲动，幽闭空间里，每一季度更换的清幽的车载香薰，无数次想在停车场真的偷情，周海壹和席箐都忍住了，往周海壹嘴里塞东西，用食物香气冲淡性吸引力，否则会出事。

    “那这样就和平时送饭没差别了……”

    “还是有的。平时吃的是你们公司食堂啊！”

    周海壹反正经常蹭钟山计划的饭菜、夜宵、帝王蟹，席箐接他下班的时候就让周海壹在车上吃，不介意车里总是漾着食物的味道。自从周海壹顺利升学，他们一家就搬到B市住，栗宝名下的房产没有一套是空置的，全部运转起来。周海壹上学的地方完全没有可以开通道的地点，给席箐一个接送他的机会，特别像普通的情侣，或者夫夫。本来就是夫夫。

    两人坐到后排，掀下小桌板，席箐一直忘记摘眼镜，直到掀开保温桶被雾气遮住眼，席箐才想起自己戴着眼镜这回事，摘下来放进兜里。

    “这道一定不是你做的！肯定是你打包的！”周海壹指着佛跳墙叫道。

    “是我做的。问了食堂的大厨，他手把手教我做。”席箐气定神闲说，“当然，材料全部都是食堂定的。我要提前去买的话你不就都知道了？”

    周海壹端起透明乐扣乐扣饭盒，碗里晶莹如玉的米饭，公司在东北承包了地专门种的特供米。周海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席箐有借花献佛的成分，但他今天发消息说“我今天翘班了，在公司厨房待了一天”时，周海壹觉得很开心。

    席箐盛了两碗汤，递给周海壹一碗，两人像碰酒杯那样碰碗。

    二十八岁的周海壹眉眼更加成熟，可笑起来依旧那么温柔阳光，波动不定的情感状态花了好几年才逐渐平复，笑容就多了，而且是发自真心的笑容，前些年常是嘴笑了眼里没笑。席箐小心翼翼、心惊胆战了挺长一段时间，越同住心越慌，是针对席箐的漫长的考核期。

    “这兔rou也是你炒的？”

    “周海壹，我也不是第一天学做饭了。这你还能不信？”

    “难说，我以前觉得是你躲懒所以不做，但你调味全是甜口的时候我觉得你就是真的没这个天分。”周海壹诚恳地说。

    “让大厨帮忙调味了。”席箐败阵。

    周海壹露出“我就知道”的样子。不知道席箐怎么和大厨沟通的，不要让人讨厌他才是吧？难说，都难说。车灯在席箐脸上投下睫毛阴影，又不可避免想到栗宝。栗宝继承了席箐的睫毛，两把小扇子。罪恶啊，根本不敢告诉栗宝今晚他们不回家，只能先斩后奏。去年他们就想二人世界过生日了，想要获得栗宝的谅解，栗宝听的时候似乎脑子没转过弯来，回过味来之后，栗宝自己开通道进了周海壹办公室那层的男厕所，要来找周海壹，就险些酿成事故。

    二不会送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