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羽上高楼_十六 暂且留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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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暂且留京 (第1/1页)

    段非硗是皇帝,不是恶人。

    上恒北正要复兴,当地人历经久战,必然乏力,况且有太多人身兼两职,同时肩负庆适郡王部属与镇衡军军官之责——战时一切以作战优先,如此行事也是可以通融,但眼下已不合时宜,不免让人开始诟病。

    段非硗同样知道,诟病是一回事,蠢蠢yu动又是另一回事。

    能谋善断的娄岩已Si,笛坚战功彪炳,的确够格继任镇衡军大帅;可扭头一看,一个毛头小子继承庆适郡王之位?对此「不服」者,皆有自己心仪的人选。

    只是庆适郡王得以代代相传,不必降第,是先帝的旨意。想要打破这道天条,唯有当今圣上才有办法。

    娄关守是娄家最後一人,却似乎不打算娶妻生子。

    段非硗本也动过赐婚的念头,毕竟年轻男nV朝夕相对,想生个孩子还不容易?可又一想,这小伙子据说天生带病,病根难除,也不知是否会遗患子嗣,不为留住权力而轻易延续血脉,确实了不起。

    若是如此,最简单的,无非就是尽早从皇家宗室择人过继,先把权力收回段家人手中——再自家人关起门来慢慢斗。段非硗倏地想起往事,睁眼闭眼都是争斗,实在可哀。

    既然娄关守做得出一个郡王该有的姿态,得以补足娄岩极为匮乏之处,那麽姑且让他待在位置上,以不动制动,倒也省下许多麻烦。

    段非硗登基多年,哪能不懂这些高官最在乎「名正言顺」,甚麽事都要「圣意」、「君心」,只要他这个皇帝不松口,有再多人对娄关守虎视眈眈,状似凶猛,实则没人敢真正动手。

    不过,娄关守也须表明忠心。

    镇衡军长久以来紧攒不放的东西,是时候让一些出来了——昔日「郡王」不b「大帅」重要,如今已然倒反过来;刚即位的郡王或许不谙朝政,但那些幕僚资历深厚,不会不懂,只是不知他们在边关坐大惯了,久握权柄,还愿不愿意撒手。

    「臣领旨。」

    段孤声还是那样镇定,面不改sE地接下圣谕。

    娄关守心中五味杂陈,只能将视线定在眼前的亲王身上。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段非硗竟是在审视於他——毕竟没人觉得,他坐得住庆适郡王这把椅子,连艾崇也是。

    娄岩不曾结交权贵,最远,只与下恒北当地官员有些交情。

    所以娄关守毫无人脉,或者该说,他没有相得益彰的人脉。这种窘境,在官场上就是Si路一条,Si後还要被拆解分食,让他只能怀抱赴Si之心上京,而他自认唯一一件必行之事,并非与娄家断得彻底,亦非从方国公那里争一口气。

    是「向皇帝要钱」。纵然艾崇能言善道,得以取得京中商户大力支持,解决燃眉之急,到底b不过国库或藏库之拨给,既能犒劳,更能鼓舞军士与百姓。

    娄关守是明白人,大抵懂得「下等人」总希望被「上等人」瞧见,即便只是一眼,都足以令他们一生回味无穷——可段非硗下旨让段孤声视察上恒北,是否赏赐就要因此延宕?

    「国库放银有其限制,镇恒军人数众多,无法一次惠及所有,暂且拨出一笔款项,先让郡王使用。」段非硗见娄关守十指微拢,下摆起皱,不禁有些莞尔。年轻人嘛,还是笑起来合适一些。「朕的私库没甚麽银钱,东西倒是不少,郡王是喜欢器皿、字画、珠玉,还是酒——或是美人?」

    娄关守顿时一慌,「臣多谢陛下谅解。」

    「嗯?」娄关守一旦选定哪个,之後走出g0ng门,就会有人投其所好。段非硗也有试探的意思在,自小生在战乱之地,若对那些需要眼力监赏的东西感兴趣,他就得多加堤防了。

    「承蒙陛下恩泽。」娄关守稳了稳心神,「臣好酒。」

    「琼浆玉Ye,伴苦同乐,莫贪杯误事就行。」段非硗起身,「郡王且留京城,来日领赏王入上恒北;至於此事尚未周全之处,赏王与诸位贤卿共议,择日与朕汇报。」

    众人心思各异,仍是动作一同,齐声道:「恭送陛下。」

    娄关守本也不太在乎天命归於谁,他远在庆适,又战事方歇,何况远水难救近火,有哪个亲王会瞎了眼,要结交一个无用之人?只是这一回,段孤声奉旨前往上恒北,而他受命带领赏王入境。

    既然同行,即便只是点头之交,也是交情;再者,有段孤陇传旨在先,後续却让段孤声接手,不得不令旁人多想——不管段非硗是何用意,段孤声必然重新「备受瞩目」。

    申元锋老当益壮,段非硗走後,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可当申元锋兴冲冲地转过头,却瞧见娄关守面无表情,动也不动,让他登时有些恼火。娄岩与他同样以军功策勳,想来宁可继位者盛气凌人,也不愿见这副德X。「还跪着做甚麽?」

    娄关守拾地而起,微微点头,算是向申元锋打了招呼。「没跪过,多跪一会。」

    段孤声本要过来与娄关守攀谈,听见这句回话,差点没把持住嘴角。

    申元锋也是耿直,还真的信了。「这也好玩?」

    娄关守摇了摇头。

    申元锋有些触动,「我家鹿儿第一次与先帝相见时,我还牵着她呢,她仍是不敢抬头、不敢说话,而你独当一面,b她好太多了。」

    其实申元锋的世子已四十好几,几十年前的事,他仍然历历在目。娄关守打趣道:「日後我见到世子,不免存了b较之心。」

    「无妨,那的确是她不如人。」申元锋嗓门大,方才在殿内像是咄咄b人,此时又像在对所有人夸耀自己的孩子。「况且都是鹿儿小时候的事了,老头子一辈子心高气傲,战场上甚麽都不怕,就怕战场下那些琐碎又繁重的事务,她倒是打理得井井有条,无人不交口称誉。」

    「郡王有子如此,是福气。」

    「自然。」申元锋上下打量娄关守两眼,俊秀不失劲头,只要他愿意,早就儿nV成群了。「你尚未娶妻,听说,也无後嗣?」

    娄关守眨了眨眼,段非硗并未谈及赐婚,本以为会在保顺伯府或方国公府听见的唠叨,怎麽还是提前了?「是。」

    申元锋知道娄关守已是娄家硕果仅存,催促道:「几岁的人了,还不赶紧开枝散叶?」

    「我有病,可能患及後代。」娄关守不以为意,笑道:「我不想害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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