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成为了她》_第十一章 制服改缝、灯光试音,与那张未送出的便条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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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制服改缝、灯光试音,与那张未送出的便条 (第1/1页)

    早自习前,公告栏多了两张新的白纸:

    「音乐周·校内小公演」与「舞台协作志工」。钉书机「嗒」两声,纸角折得齐。风从走廊把纸面掀起又放下,像在替整件事先x1一口气。

    香穗理拿着夹板在宿舍公共室分派工作:「合唱团今晚量尺寸,明天借制服;有需要改缝的在公共室——我开个改缝台。安全别针、粉笔、尺、线都在这。」

    她一如既往先把水推到我手边:「先喝。」

    我把水抿一口,坐到改缝台,翻开自己的针线包。小剪刀「喀」一声出鞘,粉笔在制服内里划过一条浅浅的白线。第一件是学妹的裙钩松了,我把边缘折回三毫米,两针打结、藏线。她弯腰看,眼睛亮得像刚被擦过的玻璃:「学姊,谢谢。」

    「先用。」我把尾线按平,「如果拉到心里觉得还会掉,就再来找我。」

    我们的桌上很快堆起小小的「待修山」:有人要把名条缝牢,有人要加一个暗扣,还有人想把太长的系带往内藏。我负责收尾针脚,香穗理负责测拉力。我们配合得像合唱里的nV中与nV低——不是谁领谁随,而是彼此让出一点位置,让整T稳。

    第二节下课,东乡在旧讲堂排灯。舞台上铺了黑布,聚光灯还没开全,房间像一口还没煮沸的锅。空气里是胶带和木头的味道。

    「线先走墙边,不要跨通道。」他蹲着把缆线用布胶贴成圆,手顺得像在写字。看见我们,他用粉笔在舞台侧白板写:「先检查,再上台。」又加一行小字:“Check,thenpy.”

    麦克风试音时,第一个高频回授「啾」地刺了一声。大家一怔。我下意识把支架往後退半个拳头,让指向避开喇叭;另一支麦的角度略偏,我把它再正一点。回授停了。东乡看过来,没有说「很好」,只抬了抬下巴:「把那个姿势记住。」

    我把角度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小点。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之後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门口该怎麽站,有标记更安心。

    小泉端着相机到场,肩上挂着一卷窄胶带:「社团板专用的先问我贴纸、以及排练中请勿拍摄的门牌。先贴门内侧,演出前再移门外。」她把两张门牌对齐,像把两张透明的规则叠在一起。

    三宅稍晚来,手上多了份流程图:「入口、出口、避难动线,海报贴完请拍照回报。」她说话一样像在画直线,但把那条线画得让人好走。

    中午回宿舍,舍监阿姨递给我一个小包裹:「天崎,有你的邮件。」牛皮纸袋里是一个织花布套,尺口刚好是针线包的大小,还有一叠细细的松紧带,和一张只有一句话的便签:

    「缝东西时要记得抬头。」

    字迹像我姨婶,简洁、乾净。我把针线包套进布套,扣上木头扣子,「喀」一声,合得很稳。那一下像有人远远地替我说:慢慢做、别低头太久。

    午後合唱练习,团长学姐安排每部各自练两小节的「支撑线」,像搭桥前先把桥墩打好。轮到nV低,我在第三拍才进,让前面两条线先立起来。指挥的手掌轻轻下落,我把气放在腰,尾音不急着关,像把一扇门慢慢带回门框。

    「好。」团长笑,「慢慢清楚,大家就会更清楚。」

    傍晚回讲堂彩排。门口贴着「排练中请勿拍摄」。还是有人端着手机探进来。「抱歉,先不要拍。」我走到门口,指了指自己的绿圆贴,「先问我,或先问舞监。」

    对方愣了一下,抬眼刚好撞上三宅。她的声音不高:「今日演出相关影像,请遵循公开程序。这张给你——」她递出风纪信箱的小卡,「需要时再问我们。」

    那人收起手机,小声说了句「抱歉」。门口的风像因此安静了一点。

    彩排开始。舞台上灯光一盏盏打开,灰尘在光里像轻微的雪。东乡在侧台b了个「OK」,我跟着nV低排进位置。第一个和声落下,x口像被一只温的手托住。到第二段,我突然被指名单独拉一条「过桥音」——两小节,没有词,只有音。

    我x1四拍、停四拍,再吐。声音不是「最好听」,是「站得住」。落地那一刻,团长的眼睛亮了一下,东乡也不说话,只把白板上的那句话旁再点一小点:「记住这个呼x1。」

    散场後,讲堂里只剩舞监与几个志工在收线。我跟在香穗理旁边收麦架。她把螺丝转到刚好不咬手的位置,姿势一看就是做过一百次。她瞥我一眼:「今天那两小节,很稳。」

    我把麦架降到最短,收合:「因为你在侧台。」

    她笑了,笑里有刚刚舞台灯的暖:「那我明天也站一样的位置。」

    回宿舍的路上,风把银杏nEnG芽翻到正面,颜sE更浅。我掏出便条纸,写下一句只写到一半就停下的话:

    「谢谢你站在门口。——明日香」

    我看着那个破折号很久,没有撕,也没有投。把纸折成和「别怕」「勇敢」一样的大小,夹进针线包新套的内层。先留在今天。

    夜自习前,公共室改缝台又围了一圈人。我帮一位学妹把名条缝在合唱披肩的内侧。她的姓氏很短,我把最後一笔拉得更稳一点,像替她在衣服里立起一根细针。

    「学姊,为什麽缝在里面?」她问。

    「因为是给你自己看的。」我说,「别人看不看得到,没那麽要紧。先让衣服记得你。」

    香穗理在一旁替另一件披肩量肩线,听见这句话,没cHa嘴,只把一枚多出来的暗扣递给我:「备品,收着。」她总是知道我会把多出来的东西放哪儿——针线包第二层、左侧口袋、内里留三毫米线头。

    小泉从门口探进来,挥着一迭已签「同意范围」的照片:「各位明天布告栏见。」她对我眨眼,「你那张糊的,我把说明写上去:往里面听。」

    我也回她一个眨眼:「标得准。」

    回到房间,桌面上排着今日的小物件:

    改缝用过的粉笔头、舞台侧白板的抄写先检查,再上台、姨婶寄来的布套包角、风纪的小卡、我收在内层的那张未送出便条。它们彼此之间留着空白,像几条纤细的路,从我手边延伸到明天舞台的边。

    我把便条叠回针线包,把剪刀扣上,听见那声熟悉的「喀」。窗外晚风把窗帘抬起一寸又落下,像节拍器在黑暗里点小小的光。

    关灯前,我对着那张未送出的便条低声说:「先留在今天。」

    然後把另一张便条也叠在上面:

    别怕。遇到再说。

    勇敢,不着急。

    慢一点也很好。

    先问我。

    先检查,再上台。

    x口的节拍器稳稳地停在可用的拍上。明天上台前,我会再把麦架往後退半个拳头,再把呼x1放到腰,然後——把声音放出去,慢慢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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