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并肩而行 (第1/1页)

    夏夜晚风吹拂在群山环绕的秩父市区，多少浇熄了柏油路面成日x1收的热气。杨成南听着烟火和游客的嘻笑声，茫然的大脑在这些喧嚣下渐渐清晰，b着他处理蟠踞在x口的郁结。

    时间还不到深夜，稍微赶一下的话还是能连夜返回东京。然而，这窒息般的感受夺去了心力，此刻他只想放空，任凭自己游移在恍惚中。加上理智提醒他隔天是祭典的主要仪式，为了论文，还是得留下来记录。

    但他第一次想逃，不想接触这些事物。

    心烦意乱的他在回民宿的路上买了两打啤酒，决定买醉沉沦。除了要麻醉隐隐发疼的心头之外，他实在无法冷静地再在那房间待一晚。

    回到引间宅邸，杨成南先随意冲了个澡，接着就在别馆喝起一罐又一罐的啤酒。他没有开灯，独自在黑暗中麻痹感官。

    偏偏酒JiNg催化了悲伤宣泄，温热的泪水不停滚落双颊。

    纵使有段距离，他还是担心被引间老夫妻听到，於是紧贴着矮桌而坐，将头抵在双肘上小声哭。

    原本想要对世渚说的话，已经不再重要。

    深夜，祭典的欢腾余韵消散，四周仅剩虫鸣嘶噪，引间宅邸的庭院这时还多了踩在土壤上的窸窣脚步声，随即是木制拉门被滑开的声音。

    即使动作谨慎且缓慢，滑轮和嵌在门上的毛玻璃随着震动仍发出哐啷哐啷的杂音。

    世渚看完烟火後又和同一批人去了第二家居酒屋续摊，直到时针走进新的日期才结束。不过自从杨成南突然离席，整段过程他都心不在焉，满脑子尽是那张凝重的面庞。

    方才解散时，他几乎半跑步地赶回家，并未和任何人交换联络方式。

    其实他还不敢面对杨成南，更正确地说，他害怕在杨成南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懦弱与平庸。

    这些并不足以构成那晚暴行的理由。

    先前，他想了无数次道歉的草稿，却始终没真正打成文字发出去，就这样姑且地日复一日。

    等准备好再说，等他更有作为时再说。毕竟祭典之外的时间，他什麽都不是。

    偏偏杨成南又突然出现了，就跟去年一样，毫无预警地闯了进来。

    这下主动变成被动，未出口的解释和想讲的真心听来只会像是狡辩。

    那麽，不如让杨成南看看平时的自己，然後将决定权留给他。

    生长在乡下的自己，在聚会时不会和同事聊些什麽国际文化或社会走向，甚至连东京在流行什麽都引不起兴趣，话题净围绕着小情小Ai兜转。

    在遇见杨成南之前，他从不认为这有什麽问题。

    然而……

    ──只要聊得来就好。

    杨成南的择偶特质远b字面上的意思还来得艰难。

    两个陌生人的交会，带来的除了脸红心跳的悸动之外，现实层面的价值观相碰也不容忽视。

    这晚聚餐，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将自己的平庸如此ch11u0地摊在日光，仍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一点都不想也不敢看杨成南的表情。

    结果，瞧，杨成南果真离开了。

    发现聊不来了，那是激情过後就会看清的真实无趣──两人之间真正的差距。

    世渚用力咬唇。

    这样也好，不是吗？长痛不如短痛，他预想过的结局。

    始於秩父，止於秩父，杨成南选择走出这个乡下小乡镇。

    反正从来都没有人想留在这，留在他身边。

    对他没有任何期待。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世渚用气音和始终等在主屋後门的小灯说，那是爷爷NN的关Ai。可此刻他像从梦中惊醒般，终於意识到寂寞。

    他抬头看着别馆，凝视一阵才踏入其内。

    今晚过後，大概不会再见到那张笑脸对他说「おかえり你回来了」了吧。

    世渚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然而老旧的木制楼梯在受重後依然发出了从未走音过的吱轧声，显得尖锐吓人。

    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只不过在最後几阶时，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他不禁皱眉，便撑着扶手，直接大步跨上顶端。

    「唔嗯……」

    窗外洒入朦胧月sE，杨成南趴在桌上发着梦呓的模样映入眼底。

    世渚瞥见周围有许多喝光被掐扁的啤酒罐，他快步走了过去。

    昏暗之下，他无法看清杨成南的五官，只是弯下身，迟疑片刻才贪恋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杨成南的脸。

    怎料，指尖传来Sh润的触感，他大吃一惊，立即联想到那晚。

    世渚猛然缩回手，往後退了一大步，榻榻米被踩出唰唰声。

    外头仍是一片寂静。

    好半晌，世渚深x1一口气再度靠近，只是这次仅将凉被盖在杨成南身上。

    他下楼回到主屋，在冰箱中翻找一会儿又返回别馆二楼，把一个东西小声地摆在矮桌上。宁静的时光流逝，他听着杨成南平稳的呼x1声，凝视片刻後才重新下楼。

    他没出去，而是走进一楼和室。

    世渚直接躺在没铺卧铺的榻榻米上，两眼直gg地注视着天花板，隔着木板之上的是杨成南所在的位置。

    夜更深了。

    隔天一早，一阵急躁的下楼梯和奔跑声吵醒世渚，不到一分钟，他就听到难受的呕吐声从未掩上的厕所那传来。他悄悄拉开拉门往外探。

    杨成南几乎瘫跪在马桶前方，吐到像是要缺氧。

    世渚皱眉，握住拉门门框的手使劲到指节泛白。过了一阵子，冲水声响起，他连忙躲回门後，仅用眼角余光瞧。只见杨成南踩着虚脱的步伐，先到洗手台漱口并洗了把脸，这才扶着栏杆举步维艰地慢慢回到二楼。

    楼上传来空啤酒罐交互碰撞的声响，不久，他便看见面sE惨白、双眼浮肿的杨成南再次下楼。杨成南一手提着一袋垃圾，然後背着行李。

    世渚心惊，想出去又不敢，但他瞥见杨成南的背包侧边装着昨晚自己放在桌上的解酒Ye。

    带着g嘛？快喝啊！

    他暗自碎念。

    下一刻，杨成南走出别馆，出乎世渚意料的是，杨成南没有去找爷爷NN，而是像落跑般地闪出正门。

    「啧。」世渚跟了上去。

    这状态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