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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第1/1页)
    我和王栽贴墙站好,老板暂时没有管我们,而是在摆弄桌子上的东西。    由于室内光线过于黯淡,我看不清桌子上放了什么,只能听到叮铃咣啷的铁器碰撞声。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那些声音,我的心里格外平静。    也许是因为昼刚才对我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和关心?    好吧,我承认这个原因会显得我很没出息,但是你要明白,昼在现实里对我一直是半搭不理的,有时候还会阴阳我,看到他那样的人竟然也会因为我出现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对我而言是件很新奇的事。    而且此前我一直是个性格孤僻的边缘人,现在忽然站出来保护了身边的人,是不是看起来也会像个英雄?    我的恐惧被一种很可笑且幼稚的情绪冲淡了。    但是我旁边的王栽就不是这样了。    他一直在发抖,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牙齿上下碰撞的咯咯声。    虽然他一直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感,但到这种时候果然还是会害怕吧。    说不定再过一会儿我就跟他一样了。    “晚兮,过来。”    老板发话了。    倒霉的我走了过去。    老板把桌子上一盏小台灯按开了,他侧过脸,阴笑着瞥了我一眼,用手在桌子上挥了一把:“这些东西,你想用哪个?”    我仔细看起来。    桌子上,有几把长短不一的刀,一捆长针,斧头,锤子,内里泛着铁锈色的铁桶,剪刀,鞭子,一个疑似大花瓶的器物,还有一些我叫不上来名字的玩意儿。    我哪一个都不想用。    也许是因为我沉默了太长时间,老板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找不到喜欢的吗?”    “……”    “说实话,我走街串巷那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的一个。”    “我是真舍不得把你做成那幅鬼样子,太浪费了。”    “不如,就把你的皮剥下来吧。”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剥皮的时候,会不会更动听呢……”    我垂眼看着桌子上的那把尖刀,思索着反杀他的可能性。    感觉……不太可行。    他太强大了,恐怕在我把刀子插进他的眼睛之前,他就已经把我的脖子捏断了。    “走吧。”    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里屋引,光是一条手臂就把我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    “王栽也过来。”    他把我按到了里屋的一张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这场面似曾相识。    王栽依旧贴墙站着,老板安置好我后,便转向王栽:“去把桌子上的刀拿过来两把。”    王栽又出去拿刀。    “别怕。”    老板笑呵呵的摸了摸我的肩膀。    这是要开始剥皮了吗。    但就用两把刀吗,用两把刀,把我身上的皮剥下来……    计划要失败了吗……    王栽拿来了刀,老板取过一只,在我脖子处比划着。    “这里……还是这里?”    老板兴致勃勃地要刀尖轻戳着我的脖子,就在他找准一处准备使力时,他身后的王栽忽然动了。    王栽握着手里剩下的那把刀,狠狠朝老板的后脖颈扎去。    但是因为老板实在是太高大了,他只扎到了他的背部靠上的地方。    大概老板也想不到,刚刚那个吓到牙齿打颤的人,会忽然发难。    老板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也变的可怕起来,他大吼一声,反手将刀子从背上拔出来。    然后用那把染了血的刀子,直接刺穿王栽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墙上。    王栽像一只濒死的小动物一样,在墙上挣扎起来。    期间王栽一声也没有吭过,他好像在演一部属于他自己的默剧。    大概是因为我并没有怎能关注过他,所以看到这幕时,心里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也许是为了自救,也许是不想看到同伴在眼前死亡,又或许两者都有,他像英雄一样站了出来,企图杀死强大的敌人。    虽然失败了,但是,但是……    我并不是个煽情的人,王栽的行为,说是拼死一搏也好,说是不自量力也罢,但在很久以后,都无法让我忘掉。    趁着老板对王栽发怒的空档,我跳下床,也准备拼一把。    当然并没有成功,老板很快便反应过来,伸手捞住我的后衣领将我甩回了床上。    床是硬的,我的脑袋猛得磕在上面,发出巨大一声闷响,无数只蜜蜂在我的脑子里撞来撞去,我的眼前闪过一阵阵金星。    “你跑什么?!”    老板在我耳边大吼起来,但因为头太晕了,我其实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    随后,穿裂的剧痛在我的左肩炸开,好像有什么冰冷的硬物伸了进去,但它没有停,还在往里生长,一直生长,一直生长……    在浓郁的血腥味中,我嗅到了木屑特有的气味。    是刀子割开了木头吗?    不,应该是刀子先割开了我的肩膀,然后又穿过了木制的床板。    我被钉在了床板上。    老板好像被激怒了,他钉完我后,便过去找王栽。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对刀子割开皮rou和切开骨头的声音很敏感。    每次去菜市场路过rou铺时,只要是老板在剁rou,我都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感受。    说不上来是什么,有点难受,又有点手痒,而且那声音总能穿过其他嘈杂的噪音,很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现在也是这样,即使脑子里一直有嗡嗡的声音,即使头疼得快要炸开,我也能清晰地听到刀子在rou里搅来搅去的声响。    咕叽。    这是在切rou。    喀喇。    这是在断骨。    嘀嗒。    这是血在滴。    快停下吧,好难受。    一开始,我还能听到王栽痛苦的叫声,后来,他的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    王栽死在了我的面前,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血腥气充斥着我的鼻腔。    收拾完王栽,老板喘着粗气来找我。    他伸手抓住插在我肩膀处的刀柄,用力向锁骨处划去。    剧烈的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我几乎弹了起来,但因为是被钉在床上,所以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加剧了伤口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    太疼了,我发出了很刺耳的惨叫,然而,老板在这惨叫中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我用那只没有被钳制的手去推他,却被他拿另一把刀将这只手也钉在了床板上。    太疼了,我的喉咙像被攥住一样,紧缩着发不出声音。    大概是因为木板加上骨rou的阻力太大了,他切我的时候并不方便,所以,很快,他便停手了。    他甩了甩手,把插在肩膀处的刀子拔了出来,然后,又将刀刃斜扎进皮肤里,开始缓缓地割。    这是在剥皮。    难以忍受的疼痛使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除了不时发出几声呻吟,我几乎就和死了一样。    但是,在不知何时停止的痛苦中,我竟隐约听到了三下敲门声。    这声音像是救命稻草,让老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    ……    ……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有几幅画面隐隐存于脑中——黑色的人影走到了床边,随后高大的身躯倒下,发出巨响;夜风吹过我的头发,有几缕一直挠我的鼻尖。    有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人吵起来了,声音还很熟悉……    我从一个怀里被抱到另一个怀里,鼻端萦绕着温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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