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那个长笛首席 (第1/1页)

    小动茉里很早就醒了。她转头看向隔壁床铺，只见姊姊杏美正毫无防备地呈大字型躺着，呼x1平稳，睡得正熟。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梯子慢慢爬下床，脚踩上软软的绒毛地毯。穿上最喜欢的达菲熊棉拖鞋後，她轻轻转开门把手，去浴室盥洗一番。

    今天虽然是礼拜六，但管弦乐团安排了团练，而排练地点是在西g0ng市，距离大概40分钟的车程如果搭乘大众交通运输的话，所以她必须得早起准备。

    她所参加的，是兵库县青少年管弦乐团HPACYO，是兵库县表演艺术中心乐团HPACOrchestra的附属青少年乐团，团员多半是县内各个学校音乐班的学生，像她一样非科班出身的少之又少。

    盥洗完毕，她回到房间，坐到书桌前拿起保养品往脸上细致涂抹。

    她并不化妆，简单的保养对她而言已经足够，而这样的习惯也替她省下了不少的时间。

    护肤完毕，她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挑出一件杏sE的方领针织衫和一件棕sEA字裙，搭配及膝长袜以及一件大衣，这是她一贯的穿衣风格，朴素、简约却不失舒适。

    换好衣物後，她站到全身镜前，仔细检查仪容。茉里拿出发圈将散落肩头的头发往後束成低马尾，又轻拨几下浏海，直到整个人看起来乾净、端正，才稍微松了口气。

    茉里从书桌旁拿起一个白sE的乐器袋和一个装了乐谱的帆布包，看向杏美的床位，小小声地说了句：「姊姊我出门了。」，便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下了楼梯，她先去厨房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冰凉的能量果冻。她平时假日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去练团之前她只会吃这种简单冻饮，快速补充T力。

    一切都准备就绪，她拉开玄关的门，微凉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十月的早晨天气已有些凉意，街道还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鸟鸣伴随着风吹树梢的沙沙声。

    小动茉里拉了拉肩上的长笛袋，走出家门，门锁在身後喀的一声关上，她低头看了看手机确认时间，然後踏上通往车站的道路。

    从尼崎市搭乘电车到达西g0ng市车站後，茉里背着长笛袋和帆布包，快步走出车站。她沿着熟悉的街道穿过几条巷弄，走向兵库县表演艺术中心。

    排练场地在表演艺术中心地下一层的排练室。天花板很高，墙面铺着x1音材，推开门就能听见提早到的弦乐组正在热身。

    茉里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从白sE的乐器袋里取出银亮的长笛。

    她熟练地将乐器组装起来，然後拿出调音器开始调音，她深深x1了一口气，然後将气灌进小小的吹口内，笛声像水流那样沿着管壁倾泻而出。

    饱满、圆润、清澈的音sE让几个坐在一旁聊天的第二小提琴部的男生下意识地转头看她。

    他们压低声音，原以为不会被听见，但茉里的耳朵一向灵敏，还是听清了几句。

    「欸，是那个长笛首席耶。」

    「她今天又提早来了啊。」

    「还真是认真啊。」

    茉里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她只是默默从包包里拿出乐谱，摆到谱架上。

    今天指挥要排练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这首曲子她已经听了不下数十遍，旋律与节奏早已深刻在她心里。而她在听音乐时甚至是一边配合总谱，仔细对照各声部的进行与转折。

    在乐团里，从来不只是把自己的部分吹好或拉好就够了。

    她认为，若不知道其他声部正在演奏什麽、整首曲子的流动如何，那麽自己演奏出来的音，就只是「声音」而不是「音乐」，无法与乐团融合，也无法让旋律活起来。

    茉里将乐谱整理好，深x1了口气，让自己回到专注的状态，接着开始暖笛。

    不久後，其他声部的人陆续到场，指挥也走进排练室，现场渐渐安静下来，接着响起整齐划一的调音声。然後，正式的排练开始了。

    排练时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包含中间短暂的休息时间，直到指挥挥下最後一拍，整个乐团才终於松了口气。

    小动茉里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开始收拾乐器。一旁的团员们正在讨论一会儿要去哪里吃午餐，有人提议吃车站前新开的义大利餐厅，也有人想吃日式拉面。

    她只是默默地背上乐器和包包，将自己的谱架和椅子收好之後，便独自离开了。

    茉里并不习惯和他人有过多的社交，而且他们那些成群结队的，基本上也是同一间学校音乐班的封闭小圈子，她只会被视为外人而已。

    回到西g0ng车站，茉里去到车站附近的一间中华料理店随意吃了炒饭当午餐，吃完之後她便赶着下午一点十五的列车，准备回家。

    上车後，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才刚想小憩一会，口袋内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茉里将手机拿出来，不出所料，又是神木辽传讯息给她。

    今天团练状况还好吗？你们的演出是什麽时候？

    小动茉里冒出一身冷汗，她急忙将讯息滑掉，然後关上手机萤幕，看向窗外的风景，试图转移注意力。

    其实她曾经有封锁过神木，在他一开始传些无伤大雅的讯息时，她便有和他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希望不要再传那些会让人误会的讯息。

    可是後来她却自己解除封锁了。

    她无法说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做，或许是因为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他不过只是传些讯息而已，又没说什麽恶意的话。

    也或许是因为神木并没有她预料中用其他手段联系她，她反而更加害怕了。

    她原本预想神木会纠缠她，用其他帐号、其他平台、其他手段继续联络，就像大多数人遇到偏执前任时会经历的那样，她甚至准备好面对这些。但什麽都没发生。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放下、还是只是在忍耐。

    不知道他是否忘了她、还是记恨着她。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现、还是正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她害怕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这是最可怕的事。

    她有想过关通知，假装眼不见为净，但她却做不到。

    因为她怕，万一他突然做出什麽更可怕的事，她却「看不到」了怎麽办？

    她宁可让自己看得到他的状态，至少还可以保有心理准备，不用承受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

    小动茉里也知道她这样很病态，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麽，跟师长说？没用的，他们是不会相信的，那个品学兼优三好学生神木辽，会去SaO扰nV生。

    而且……

    要是她跟老师说了，他们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

    她都这麽大了，还要让大人帮忙处理感情问题吗？

    如果老师找他谈，他会恨Si她吧……

    万一他做出什麽可怕的事……那她不就害了大家吗

    这是她自己的问题……当初会交往是她的选择，分手也是……

    她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出什麽大事吧……

    小动茉里抱紧怀中的长笛和帆布包，彷佛这样可以为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没事的，他现在也只是在手机上而已，再撑一下，他就会自己放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