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第1/1页)

    我的内心在淌血，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与她对视，毫不闪躲地说：「你可以指责和批评我，但我相信我目前的决定是对的。我要改革，不会妥协。」

    「澄姊！」

    「至於你对我有什麽私人评价，我其实不是很在乎。若没有其他想说的，我还有会议要开，先走一步，你也去忙吧。」我不再理会夏若妍，而是越过她，走出会议室。

    途中，我的心里依旧很煎熬。忍不住想，如果没有与任白川重逢，我接下来的人生，都会向下沉沦，庸庸碌碌吧？

    是任白川再次改变了我，而我却没办法回应他对我的期许。

    我举起沉重的脚步，搭上电梯，往公司最大的会议厅前进。

    与服装部私下的会议不同，我现在要参加的，是我、任白川和行销部门的三方会议。当我推开会议厅的後门，里面已经坐了几个行销部门的员工，他们向我点头致意。

    任白川站在最前方，见我抵达後，他点开了简报。

    简报的第一页，写着四个斗大的字：网路副牌。

    「大家午安。今天聚集大家，主要讨论的是Chloe的网路副牌。大家有任何想法，请提出来。」任白川说要讨论，众人便陆续抛出几个问题与想法。

    有人问，这是要开设品牌的支线吗？

    也有人问，这是不是要将网路商店与实T店面彻底区分开来？

    「是，我计画将Chloe的网路商店，更名为副牌CE，专门卖较平价、居家的服装。目前企划部已经联络多位网路图文作家，请他们授权给我们。之後只要把衣服的版型定下，再搭配不同的图样即可。」

    闻言，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按照任白川所说，我们设计部门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一切都是现成的，还设计个P？

    「我相信你们都能理解我其中的用意。平价与高端两条线路同时进行，可以减少失败的风险。我希望大家都能互相配合，努力朝我制订的目标迈进。」任白川将简报讲了一遍，最後再用这些话作为结尾。

    我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不敢当众提出来。

    「首席，请你会议结束後留下来。」

    被任白川这麽一叫，我的三魂七魄都去了一半，战战兢兢地留到最後。

    「我知道在你心里，一定对我的安排有所不满。你有什麽话要说，都可以讲出来，没关系。」

    越是说没关系，就越有关系。我垂着头沉默，当作是无声的抗议。

    「你的疑惑应该是，为什麽我明知实T店面只有少数人买，却要你做？为什麽我有了改善Chloe营收的方法，却要你改革？」

    任白川简直是我肚子里居住N年的蛔虫！

    「除了我刚才说的，高端与平价同时进行，才能走得长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高端时尚的商品，本来就是少数人才买得起，而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实T店面是你主要的舞台。改革是为了让别人看到你的创新，代表整个Chloe迈入新的阶段－－这是我，能提升你服装设计价值，最简便的一种方式。」

    从高中到步入职场，在任白川面前，我的脑容量好像怎样都不够用。除了让Chloe脱胎换骨，我还被赋予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让副牌CE在平价品牌中脱颖而出。

    光是想，我的半条命就去了。

    在办公室里苦思一个下午，接近傍晚，我忍不住打电话给李宜光。

    「喂？麻疯澄找我g麽？」

    我噘着嘴抱怨：「你不要跟任白川一样，乱取一些奇怪的绰号。」

    「这绰号不是你自己取得吗？」李宜光周遭的声音听起来很杂乱，大概是待在某个公共空间。

    「你人在哪里？好吵哦。」

    「我在南部一家五金行。」

    「南部？你去南部做什麽？怎麽都没有和我说？」

    李宜光的声音无辜：「我也不想啊！谁叫我老板接了一个南部的案子，原本负责的设计师跳槽道别家去，把案子丢着摆烂。我刚受到老板的拜托，要我下来察看进度。呵，我这一看，差点没晕倒，进度已经不足以用落後来形容了，根本是还没动工吧？」

    「那客户没有说什麽吗？」

    「当然是超级生气，我只好一直道歉、安抚他们的情绪。若是处理不好，绝对会告到法院。」

    我知道李宜光一定是被念了很久，久到怀疑人生，才会讲话有气无力。

    「你打电话给我到底要g麽啊？」

    「没有啦……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唱歌，结果你人跑到南部出差，那就算了。」

    「好险我人在南部，我可一点都不想听猪叫。」

    「李宜光！」呛我是不是一种可以传染的疾病？怎麽任白川和李宜光都是一个样！

    「就算我想听，我也听不了。买完东西，我就要回到案场，再抓紧时间和客户联络。」看样子，李宜光是真的很忙，b我这种废物还忙多了，我却还想着对他无病SHeNY1N。「等我回去再约，看你想要做什麽都陪你。先挂喽，掰。」

    我听着电话传来的嘟嘟声，惆怅地趴在桌上。

    成年人的人际关系，就是有一大堆「朋友」，可真正能倾诉心声的，却少之有少。或许，是我不太圆融，又太过笨拙，才会有除了李宜光之外，找不到任何人陪唱歌的窘迫情况。

    至於我的家人们，个个都是人生胜利组，一个b一个还要忙，根本挤不出任何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好怀念小时候呀。除了读书，就没有什麽特别的烦恼。假日和过节，都能大家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可惜，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变成需要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