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初起，命剑问心 (第1/1页)

    清晨，异修阁沉静如眠。

    天sEY郁，细雨未止，院内灵图盘之上，命织契印正悄然悬浮。

    萧玉树站在纹阵中央，手指轻触卷轴表面，一道道命纹如水流般蔓延於掌心，似与他命脉相系。灵息交缠之间，他感觉到有什麽东西，从那卷轴深处正在苏醒。

    沈沉鱼静立於他身後，神情复杂，唇间yu言又止。

    「你准备好了？」她终究还是问了。

    「命不会等我，我只能追上它。」萧玉树回得平静，眼中却闪着利刃般的光。

    当他手掌完全覆上卷轴，整座灵图盘骤然一震，命织契印在空中绽放出幽蓝光芒，一道似咒似印的古文於虚空之中闪现，彷佛某段被封印的语言再度被唤醒。

    那一刻，灵华宗主殿中，一尊沉寂数十年的「阶级测定印」竟主动浮现出一道金光，震动整座宗门内气。

    「有修者未入阶，却触动阶律核心？」

    宗门执律堂内，一名老者睁眼而起，寒声道：「派人下去，若是乱阶者，格杀勿论！」

    当天午时，一道青芒划破天际。

    异修阁门前，一名着青袍的中年修者从天而降，气势如山，身後悬印一轮。

    「宗门考阶师——风简，奉命来此，测定异修者萧玉树修阶。」

    他语声冷厉，目光凌人，灵压未发便已让院中众人心神不稳。

    乔燃蹙眉，低声道：「他是内宗的阶压官……竟动用了这种等级的排场？」

    沈沉鱼望着萧玉树，手指紧握法铃：「他们……开始动手了。」

    风简走近萧玉树，冷眼审视：「你修为几何？」

    萧玉树回视：「无阶。」

    「无阶？既非练气筑基，亦无丹无婴，你以何承此契？」

    「命。」

    「口出狂言！」风简扬手，一枚玉环飞出，直指萧玉树眉心。

    玉环名曰「定阶识环」，为宗门专用器，可探灵气流转，锁定修阶。但就在将近萧玉树额头时，他眉心命纹一震，玉环竟在半空自爆！

    碎光之中，命象逆流，冲击风简气海，他猛退三步，脸sE瞬变。

    「这是……拒阶之命？」

    萧玉树立於原地，命气回流掌中，淡淡吐出一句：「我的命，不容你定。」

    风简脸sE冷至极点，掌心再度凝光，yu强测其命。然而，就在此刻，异修阁後院再现变故。

    灵图盘上的契印如活物般飞起，盘旋萧玉树右臂，其纹所绕之处，竟生出一道横逆命纹，自成T系。

    这道命纹不依五灵，不循境界，不构丹婴，而是以「命流逆向」为始，记述着某种天道之外的力量。

    风简怔立半晌，终低声开口：「这并非本宗命阶T系。」

    乔燃上前一步，冷声道：「所以你才怕。」

    风简收起玉环，目光如刃落在萧玉树脸上：「宗门阶律，不容乱序者横行。我会将此事上报，你……好自为之。」

    他拂袖而去，空气中只余下一丝不甘与惊惶。

    北荒深处，万雪山谷。

    夜临风立於剑塚寒潭之前，黑衣猎猎，沉命剑匣微震，剑气如缕，缓缓自剑脊溢出。

    剑已出鞘，命印已成。

    可他知道，这仅是开始。

    剑灵未现，命魂未聚，沉命剑真正的认主之途，在於问心。

    他闭眼，盘膝而坐，任剑气流转周身，T内气海与剑气初融之时，一道空灵而威压深重的声音浮现心底——

    「问你一剑，你为何修？」

    他未语。

    「问你一命，你愿断谁？」

    夜临风眼中微光闪过。

    他想起孤岭血夜，想起初见沉命剑时，心头的那GU悸动。他从未真正在乎过飞升、仙道或荣光，从始至终，他想斩的，只有那——

    「命运。」

    此语一出，沉命剑嗡然鸣响。

    下一刻，黑刃飞旋半周，剑气凝聚，一道剑灵虚影浮现半空，化作一道微光剑影，盘旋其顶。

    「你答了。」

    「我认你。」

    剑灵之语落下，沉命剑灵首次现声，与他心念融合，并於剑匣内留下一缕烫印。

    夜临风睁眼，剑影於眼底掠过。

    他，真正踏上命剑之道。

    灵华宗内殿。

    长老阁静室中，红袍老者风简匍匐於地，声音低如蚊虫。

    「回禀宗主，萧玉树之命，拒阶。」

    「拒阶？他走的是……那条路？」

    南炎子睁眼，声音冷然：「封印未全崩，怎可能再现命纹之外的阶级？」

    风简迟疑道：「恐是命织之卷蕴藏旧契，内含前朝残律……」

    「那就将他当作旧朝遗孽，按例处置。」

    「是。」

    风简退下。

    而南炎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冷意——他知，这条命之道若真成，将会改写整个宗门千年基序。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异修阁，夜。

    萧玉树坐在廊下，指尖凝着命纹余息。

    沈沉鱼未语，只坐在他身侧，手指不自觉地一遍遍摩挲着衣袖的边角。

    他未问她为何不走，她也未问他为何坚持。

    这一夜，他们都无语。

    直到天将破晓，沈沉鱼才轻声开口：「……若你走到众生皆敌的那一步，我会怎麽办？」

    萧玉树偏过头，眼神清冷而坚定：「若你不离，我便无惧。」

    沈沉鱼一怔，抿唇，笑了。

    那笑带着几分酸涩，也带着几分倔强。

    「那我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