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棋魂无疆〉 (第1/1页)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山如画，人生如局，谁为先手？」

    ——宋．辛弃疾〈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怀古〉

    夜sE如墨，风声掠过无名之界。

    林达施再度坠入那片梦的深处。这一次，他脚下不再是熟悉的沙原或琴室，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棋盘——黑白交错的格子延伸至天际，每一格都在微微闪光，如星河倒映。

    他低头一看，自己正立於一枚「帅」字的方格上，脚下的红线如血脉般延展至远方。风声夹带着低语，像无数棋子的呼x1。

    在他面前，雾气翻涌。雾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既像他自己，又像另一个正在观察他的存在。

    「你以为，你在学棋？」那声音冷笑，「你其实早就在被下。」

    林达施的手一抖，指尖触到空气，却感觉那空气像实T一样冰冷。

    他抬眼望去，只见天空的格线中，一枚「将」字落下，沉重得震动整片天地。棋子落地的瞬间，大地裂开，红黑两sE的军阵自裂缝中涌出——人形的兵卒，眼神空洞却步伐整齐，宛如无数被舍弃的意识在重演命运。

    「若要过此关，须以棋定胜负。」

    雾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某种规则被宣告。

    林达施深x1一口气，棋盘在他脚下变化，他的身T被迫坐上红方帅位，而对面——那是另一个「他」，神情冷峻，眉目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Y影。

    「你是……谁？」

    「我是你心底那个不信命的人。」对方微笑，「来吧，下这一局，看看谁能赢过命运。」

    第一着。

    对方的「卒」稳稳前进。雾气中，一名红甲士兵从虚空现形，提刀直冲林达施的方向。

    本能的恐惧让他後退一步，但脚下的棋格阻止了他。脑中传来声音——那不是思考，而像是一种来自琴韵残留的「心波」。

    他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然後听见那心跳与棋盘共鸣。

    「车八进三。」

    当他说出那句话，地面震动。

    一辆古铜战车轰然现身，从棋盘格上直驶而出，碾压黑方的卒，化作灰尘。

    雾中的「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奇异的光。

    「你开始听见声音了。这就是‘意识棋’的开端。」

    棋局越演越烈。

    这不是普通的象棋。

    每一步，都牵动一个记忆、一段情绪，甚至一部分灵魂。

    当黑方「马」跳出时，林达施忽然感觉脑中被某种尖锐的思维撕裂——那是他童年时被责骂的恐惧、父亲严厉的目光；而当他以「象」守住中线，那份情绪竟化为宁静，如同多年前他在音乐教室听见的第一段和弦。

    他明白了。

    这局棋，不是输赢，而是与自己的记忆、恐惧对弈。

    第二局。

    雾气渐淡，棋盘转变成围棋的样貌——黑白子铺满天地。

    这一次，对面的人化作无数影像，每一个都是不同的自己：怀疑的、愤怒的、疲惫的。

    棋子一落，黑白交错间爆出光波，如心念碰撞的火花。

    他尝试着不以理思考，而以心感受。黑子的侵略是怀疑，白子的防守是信任；每一颗棋子落下，都是一个思想在选择。

    在那无边的棋局里，他渐渐领悟——「心若混乱，棋即败；意若清明，势自成。」

    当他下出最後一手，黑白交融，棋盘化作一面镜。

    镜中映出一片赤光——那是血sE的符印，缓缓浮於掌心。

    「这是……？」

    「梦界之印。」那声音变得低沉，「能以意念为兵，以心为阵。从此，你可在梦与现实之间，开启‘心象战局’。」

    林达施睁开眼。

    晨光从窗缝照进现实的宿舍，桌上那副旧象棋仍然静静摆着。

    他盯着它看，忽然，一枚棋子自己微微转动——那是「兵」。

    心脏在x腔里猛然一跳。

    他试着集中意念。

    棋子再次动了，轻轻往前滑了一格。

    他顿时呼x1急促，整个人几乎不敢相信。

    ——梦中的「棋魂」，竟然延伸到了现实。

    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悸动。

    若琴能撼心，棋能制意，那麽梦界究竟要他学成什麽？

    远处的天际，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像鼓，又像心跳。

    他走到窗边，只见对面废弃的T育馆顶上，闪烁着奇异的光。

    一道人影，在晨雾里缓缓出现——

    那人身形高瘦，动作刚柔兼具，每一个姿势都像在演绎某种古老的武学。

    那GU气息，与梦中的棋局之力……竟然一样。

    林达施的手，慢慢握紧。

    「下棋的下一步……是出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