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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

    129.

    第二天你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吃好饭便往学校赶。

    小疯子已经在校门口蹲着了。

    他还是那副脸色苍白的样子，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校门，你推断不出他有没有发现信少了一封。

    你避开小疯子的视线往保安室钻。

    那天是李叔当班。

    你乖巧地问了声好后便直奔主题，“那小疯子到底什么情况，叔跟我说说呗。”

    李叔眼睛一瞪，“你小子，不好好学习问这个干什么？”

    你脑子飞快转动，编出了个“关爱青少年精神状况”的研究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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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叔犹豫了会，差使你干了两个不轻不重的小活才道，“你主要想知道啥，叔能说的都告诉你。”

    “听说他父母去世了？”你小声问道，准备那这个当突破口。

    “嗯，前段时间去世的，那小孩也惨，刚高考完，一家三口去旅游，结果回来时就出车祸了，两个大人都没了，就留个小孩。”李叔唏嘘道。

    一家三口？

    你问，“那他弟弟呢？怎么样？”

    李叔摇摇头，“哪来的弟弟啊，他是独生子。”

    “……他不是一直在找弟弟吗？”你有些震惊。

    “嘿，那疯子的脑子谁说的明白，估计是受不了打击，自己编出来的吧。”李叔耸了耸肩。

    你脑里转着昨天看见的满篇“找弟弟”陷入了沉默。

    “这事大伙都知道，警察也跟我们说了好几次话，让我们辛苦些，看着他点。”李叔道。

    1

    你揉了揉眉头，跟李叔道完谢便去教室了。

    你今天起的太早，教室只有两个人在。

    你坐到座位上，将书包里的作业和课表都拿了出来。

    拿到物理书时，你顺手抽出了昨晚那封你看了很久的信。

    你的心情有些复杂。

    就像是你兴致勃勃打算帮扶贫困青年，连开头计划都写了好几版，结果贫困青年跟你说，我不装了其实我是首富。

    不过这也不能怪那个小疯子，毕竟人家也不需要你的帮忙，更没有主动骗你，你总不能自己自作多情异想天开还要怪别人。

    你郁闷地叹了口气。

    天还是黑的，窗外是“呼呼”的风声。教室前后门都关着，室内亮着温暖的光。

    你这一早上的心情就跟坐云霄飞车似的，大起大落，最后还是落于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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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摸了摸桌面上到信封，心到底还是软了下来。

    就算是神经病人……你也想试图拉他一把。

    这世道苦的人太多，你的确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救上来。但小疯子就在你眼下，就在你身边，你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过得好一些。

    你总是想改变世界。

    想当个超人。

    你抽出一张纸开始写：

    亲爱的哥哥：

    你好。我是你的弟弟，今天刚刚醒过来。

    ……

    我这段时间太困了，不小心就睡着了，哥哥是不是很担心我，我看见哥哥在校门口蹲了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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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过得很好，但是出于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我暂时不能出现在哥哥面前。

    ……

    哥哥要好好吃饭，好好穿衣服，不要受冻挨饿。

    ……

    一张纸写满了。

    你将纸叠成一个千纸鹤，仔细而小心地放了进去。

    你准备等晚上小疯子离开的时候，偷偷把信放回去。

    130.

    小疯子的状态好像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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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叔们说，小疯子这几天都会记得买点面条吃，而不是光捏着馒头啃，偶尔也会离开会儿，看着没以前那么疯了。

    你心里惦记着他，在一个星期后又偷偷打开了信箱。

    信箱只剩下了一封信，之前的信全都不翼而飞。

    你有些诧异，但还是手疾眼快将信偷走了。

    大不了晚上出来一趟把信放回去。你心想着。

    出乎你意料的是，这封信，是一封回信。

    ……

    弟弟你过得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每天能不能吃饱穿暖？身边有没有人照顾你？

    ……

    我今天有听弟弟的话，有好好吃饭，好好穿衣服，弟弟什么时候能见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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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谁？

    我……

    爸妈……

    我是谁？

    ……

    今天有一个奇怪的人来找我，跟我说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我一个字也没听懂，把他打翻逃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弟弟啊……

    ……

    我有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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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要找弟弟。

    ……

    弟弟为什么不理我？

    ……

    我把其他信都丢了，只剩下一封的话弟弟应该就能给我回信了吧

    ……

    你看着看着信，心中百感交集。

    怪不得这封信这么厚。你垂着眼，点了点那封信。

    多劝劝他吃饭、休息、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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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提笔给他回信。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

    你养成了每晚出来溜达两次，一次取信一次还信的好习惯，小疯子也慢慢慢慢正常了些。

    虽然效果很缓慢，但你还是挺欣慰的。

    毕竟……你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在吃饭睡觉这些方面努力。

    你看着他一天天变好，脸色终于没那么苍白，天冷了知道加衣，眼睛也能焕出些神采。

    你一直偷偷关注着这个小疯子，直到——

    131.

    今天班主任给你们发了些糖，说是奖励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

    大概是因为你成绩好，老师特地抓了一把放你在手里，数数能有七八颗。

    你记得周容栖最喜欢吃这种水果糖，便拿出五颗给他。

    剩下两颗被你留下来，准备偷偷放进邮箱里。

    你一直以来都没有给小疯子提供些吃食。他虽然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但穿衣吃饭这些方面好像从来没有缺过。

    可是，成绩好的学生应该被奖励，那乖乖听话的小疯子也应该被奖励吧。

    你一边写信一边想着。

    只是你没想到，那是你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你刚开始发现小疯子不在时，心里还有些开心，想着他或许是病好了些，偶尔也愿意去休息了。

    直到他连续三天都没有出现，你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你向叔们问，叔们说不知道。他们庆幸小疯子不守着校门口蹲了还来不及，更不会去关注他。

    你一条街一条街找，找不到人。

    2

    你向警察报警，得到小疯子是自己离开的答案。

    你倾尽你所能地寻找。

    你什么也找不到。

    最后你只能告诉自己，还好你最后一封信有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还好……

    你最后一封信里，给他留下了两颗糖。

    你曾经妄想拯救一个小疯子。

    后来，他失踪了。

    再后来，你成为了一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