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存(01) (第1/1页)

    yAn光在皮肤上传递了温度，从暖和渐渐转变成炙热。我睁开眼睛，看见餐盘里的起司和火腿，还有马铃薯沙拉，全都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而我的左手拿着叉子，原来吃着早餐的人不是我，是林雨。

    林雨cHa起一块起司，悠哉地说：「你醒了。」

    「今天几号？」

    林雨耸耸肩：「我不知道。」

    我惊讶地问：「你不知道？」

    「我不在乎那种事。」

    林雨把起司放进嘴里咀嚼，一GU浓烈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让我有点想吐。

    我换个方式又问了一次：「那……我沉默了多久？」

    林雨蹙眉思考：「这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久，过了一天又一天，每天早上在床上醒来的人都是我。」

    我想起刚刚林雨说了一句你醒了，我的确是醒了，但是我并没有开口说话，林雨怎麽会知道我已经醒了？是身T有什麽感觉？还是凭藉什麽依据？又或者是沉默的时间周期？

    「你怎麽知道我沉默很久？说不定我在这段时间内曾经有醒来过。」

    林雨挥着手上的叉子：「不可能，你一定会沉默。」

    「为什麽？」

    林雨举起被纱布缠裹的右手：「右手还痛吗？」

    我伸手抚着右手臂，那天被一个nV孩泼了一整手的热咖啡，痛得让我不停尖叫，现在右手虽然还是缠着纱布，可是伤口一点都不痛了，反而有些痒。

    我摇头：「不痛了。」

    林雨又cHa了一块火腿放进嘴里，然後笑着：「当然不痛了，这是让你沉默也是让你醒来的原因。」

    「让我沉默也是让我醒来的原因？」

    我不是很明白林雨的话，只是尽量忍住呼x1闪躲火腿的气味。

    林雨点头：「你怕痛，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我猜是小时候妈都会动手打你的关系，所以你才会这麽害怕，每次只要妈叫你的名字，你就会躲到楼梯下的储藏柜里，然後宁可在里面睡觉睡到隔天天亮，也不可能自己从储藏柜里出来。」

    「你为什麽会知道储藏柜的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林雨笑了：「我一直在你的身T里，你忘记了吗？也多亏你怕痛，我才能在你即将接受或者已经接受到痛觉的时候出来。」

    我觉得这种说法很奇怪，所以又向林雨提出疑问：「可是这十八年来，我也曾经受过很多伤，你都没有出现过。」

    林雨伸长了腿，整个人往後靠在椅背上，有些不耐烦：「所以说你这十八年来为什麽要逃避跟我对话？要是你肯早一点承认我的存在，你就不用挨那麽多痛了。」

    「所以你是为了替我承受痛觉才存在的吗？」

    「是。」林雨意味深长地一笑：「也不全然是。」

    听林雨这麽说，我对他存在於我的身T里这件事好像不那麽害怕了，甚至还有点……高兴？如果林雨可以代替我面对那些令人讨厌的事，那麽我就能够和人qI0ngJ流，过个正常人的生活了，应该说是我们，我和林雨一起面对生活。

    我忽然开口叫林雨：「哥哥。」

    林雨挑着眉毛：「你叫我什麽？」

    我又叫了一次：「哥哥。你说你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不是吗？」

    「是阿。」林雨轻轻点头，笑得有点得意：「既然你承认了我是哥哥，那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可是哥哥，我的危险可以让你出去；我的痛觉可以让我沉默，那麽我该怎麽做才可以出去？才可以让你沉默？」

    「林莉，你想吃早餐吗？」

    我把叉子换到了右手，皱起眉头拨弄着我不喜欢的起司、火腿还有马铃薯沙拉。等等！是我在吃早餐？我把叉子又换到左手，可是怎麽用都不上手，然後我听到了林雨的笑声。

    我忍不住脱口：「笑什麽？」

    真的是我？这句话是由喉咙发出声音，是透过嘴型说出来的，我从身T里出来了！

    林雨还是继续笑着：「让你吃早餐有需要这麽惊讶吗？依你现在状况，是由我来决定要不要让你出来。」

    「依我现在的状况？意思是还有其它的方法能够让我出来吗？」

    「当然有。」

    我没有急着想要知道其它让我出来的办法，只是又问了林雨别的问题：「那我该怎麽做才能让你沉默呢？」

    林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高兴：「你为什麽想要让我沉默呢？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知道的。」

    这句话说完之後，我就再也没有听到林雨的声音了，我知道他不是沉默了，而是拒绝和我交谈。林雨在生气，为了我想要让他沉默的事在生气，其实我也并没有一定要知道让林雨沉默的方法，可是我就是觉得，总有一天林雨的沉默，会替我解开林雨存在的秘密。

    我把林雨吃得只剩下一点点的早餐还给了店员，然後又重新点了一份蛋吐司和生菜沙拉，店员一再地向我确认是不是还要再点一份早餐？最後还笑着说我看起来不像是会吃这麽多的人，我这时候才惊觉肚子里已经躺了一份林雨的早餐了。

    可是林雨的早餐只填饱了林雨的灵魂，我的灵魂还是很饥饿，我在等待过一段时间之後，咬下一口热腾腾的蛋吐司，再配上一口温N茶，然後渐渐地把我的思想和林雨的混在一起。

    我们是个别的两个人，也是同一个人，林雨能弥补我X格上的不足，或许他的存在就是想替我解决这个问题，虽然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不过我却开始认同林雨的存在，甚至开始喜欢林雨的存在。

    林雨就像是我的一种依靠，在我被家人漠视、被社会边缘化的时候，他伸手拉了我一把，而且和一般的哥哥没什麽两样，一样会保护meimei、一样会嘲笑meimei、一样会对meimei感到不耐烦。我慢慢相信林雨和我活在同一个身T里，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至少林雨在出现之後，从来没有做过什麽对我造成威胁的事，我的安全无虞，甚至还得靠他保护。

    既然这样，我对於到目前为止令我惶恐不安的日子还有什麽好畏惧的？这是我第一次在我黑暗的人生里看见了曙光，那道曙光就是林雨。

    我决定……要依赖林雨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