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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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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么不待见我啊?”毋所住打趣。

    他陪笑:“哪敢。”

    毋所住不打扰他和律师,自顾自地在办公室转悠,欣赏墙上挂的画。

    这里三面墙也挂了《九想图》的其中三相,是前三相。

    耳武赤听完律师的细致诠释,又亲自从头到尾检查了两遍合同,还是没等来人。

    毋所住看他一副坐不住的模样,忍不住多嘴:“要不你主动解释两句?老于只是看着闷,实际上你刚牵狗出来就醋得不行。”

    耳武赤想象了一下于增懳吃醋,感觉画面过于魔幻。

    他虽然不信,还是想出门去看看。但刚起身,木门便开启了。

    于增懳带着满身的杀气进门。他指间夹了张小鬼的纸牌,这牌在整套扑克中都是特殊的,只有大小鬼两张牌是除了长边,还有小丑像头顶的短边锐利似刀片。

    他的气焰并不嚣张,只有耳武赤察觉出他的危险。

    毋所住热情地:“你可算来了!”她脚边的七星比她还快活,甩着尾巴凑到八酷跟前贴贴。

    于增懳沉住气,观察了404室内一圈。

    三个人一条狗。他没带枪,身上只有一张小鬼和三张Ace牌。按理说正正好,但如果要活着出门,再把康玌带走,多少有点冒险。

    于增懳估量一番,收起小鬼牌。

    见他敛去戾气,耳武赤开口:“上次在焰耀路请你去404就想办这事了,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准备好。”

    于增懳疑惑,看了看耳武赤身侧的老人,又看看毋所住。

    耳武赤继续:“今天请秦律师到场,干脆一步到位,把公证也做了。”

    秦律师朝着于增懳微微欠身,不再卖关子:“由于继承人与被继承人没有法定继承关系,委托人所立遗嘱还需双方签字并做公证才具法律效应。”

    “财产转让或赠与,都得缴个人所得税。”耳武赤补充道。

    于增懳登时感到世界的荒唐——耳武赤和他,两个由里黑到外、合该伏法的混账东西,竟寻求法律保障他们的财产。

    秦律师罗列陈述于增懳将要继承的遗产,机关枪似的滔滔不绝。

    于增懳左耳进右耳出,暗想自己大概是窃取了耳武赤真正心上人的利益。但他毫无心理负担,接过签字笔,在合同最下签上自己大名。

    清点完所需材料,耳武赤又为秦律师和毋所住安排好三楼的房间,一切都打点妥当。

    于增懳以为他也会在三楼找个房间住下,却被他揽着脖子往楼梯走。

    这人刚刚签合同时还装得跟酒醒了似的,现在却没了骨头,赖在于增懳身上,叫人很难不质疑其中有没有演的成分。

    于增懳扶着他下楼梯,听他一路嘟嘟囔囔:“我有家室了,不在外过夜的,我要回家。”

    耳武赤颠来倒去地说,说得于增懳都听烦了,恨不得一记手刀把人劈晕。

    衣帽间,于增懳取了自己的大衣。问耳武赤要他的取衣号牌,未果,于增懳上手掏他口袋,还是未果。

    于增懳索性不管了,自己裹上毛呢外套,架着他往外走。

    刚踏进室外的冷空气,耳武赤就一个哆嗦,没走多远便喷嚏接二连三。

    于增懳呵斥:“没两步路,忍着点。”脚下加快了步伐,朝车位上泊着的卡宴走去。

    上了车,耳武赤嚷嚷一声回家,司机便知道他要去哪。

    他很快睡着了,八酷趴于增懳脚上也睡着了。一大一小打呼,此起彼伏。

    于增懳以为自己好歹能撑一阵子,看看耳武赤所谓“家”究竟何在。可奈何呼噜二重奏的催眠效果上佳,他头一点一点的,慢慢地也睡去。

    于增懳醒时,车已经不知道停了多久。身侧耳武赤偏着头看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们牵狗下车,于增懳发现是开到了他的海景房小区。

    他刻意落后半步跟着耳武赤走,想看他住哪。跟着跟着见他走进自己的单元楼。

    耳武赤按下电梯按钮,杵在电梯门前,傻楞楞的。

    于增懳问他带钥匙没,他反问,难道你没带?

    于增懳拿他没办法,只好在一众信箱中找寻1025。他造访焰耀路600号之前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打算,不料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电梯门开,一束暖光逆着打在耳武赤脸上,描摹出他面部的轮廓。

    他嘿嘿一笑,傻不拉叽地:“原来钥匙藏这呀!早知道我就不会门口坐两天了。”

    电梯门关上,于增懳才终于摸到钥匙。

    他摁开电梯,领着人进去,按了十层,问耳武赤什么时候在门口坐了两天。

    耳武赤有点不好意思地:“刚出狱那会儿,来这边找你,没人开门。”

    于增懳又问,怎么才坐两天呢,坐个两周说不定就能等到人了。

    耳武赤笑笑:“对门沈阿姨认出我,告诉我这屋好几年没住人了。”

    1025对门老太太姓沈,于增懳叫阿姨差不多。但耳武赤比他小个十来岁,怎么说也得叫声奶奶。

    于增懳想了想,觉得或许就是有这么巧的事。耳武赤跟自己家室同他住一个小区、一个单元楼,对门女邻居又刚好都姓沈。他们可能曾经共用过一个电梯,下楼倒垃圾时还打过照面。

    耳武赤进了家门,径直走到厨房,拿起水槽里泡着的碗筷洗了起来。那是濮阳皧吃馄炖面留下的,换于增懳这天天点外卖的人,放水槽一两年他都不知道要洗。

    耳武赤洗完,放进消毒柜里,转身问于增懳:“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于增懳算了算,说大概一个月前吧。

    耳武赤又笑了:“是为了找我专门住过来的?”

    于增懳点点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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