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祭_蓝眼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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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眼泪 (第1/1页)

    两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血气方刚地贴合在一起。十二年未见的我们会做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我们用成长起来的rou体去感知对方真实存在的实感,好似能找回那年在淡蓝色窗帘后,年少不知事时血潮翻涌的生命力,不断向上攀爬的生命力,类似于冬眠的野兽苏醒了般,浑身下的禁锢倏忽地掉落了。

    体液的味道和香烟气味混杂出来一股暧昧的气息,我细细地闻着,痛苦地享受着延迟了十年的高潮。

    结束后,我为了省电,只插了一盏在床的驱蚊火灯。我下了床,从床头柜上去拿烟,他压住我的手说:“今晚你在店里抽了挺多的,别抽了,伤肺。”

    “管不着。”

    “怎么样管得着?”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点烟,深吸了一口,辛辣刺激着喉咙,宋明托着头,躺得慵懒,他看着我。

    “看我一下,好吗?”

    只有一个角落充莹着冷光的光,宋明的眼睛不像以前捕抓我的网了,但比网更可怕,像捕鲸或海脉的长刺,网尚能逃脱,但那尖锐的刺只要扎进身体里那就只会流血,任由着收线,被带走。

    我用沉默代替了回答,害怕地拿出烟,夹在手上烟灰随着我的抖动,点点地消失进黑暗。

    我把他的眼睛捂起来,他反而笑起来,拉扯的腰,我弯腰与他吻上,他轻而易举地攫取走我口腔里的空气,席卷而来是他干净的味道。

    火热的烟灰落在被单上和我的大腿上。被单留多了一个烧穿的洞,我的大腿被烫出一星点的红。眼泪就找到可以流下的借口——我是因为烟灰烫着才哭,这样可以被允许哭几秒吗?只是因为疼而已。

    我求他了,别再那般看我。

    他大概感受到我脸颊上的湿润,移开了我的手,看见了我大腿上的红,夺走了我的香烟,将它在床头的烟灰缸被按灭了。

    那天晚上,我们后背贴胸膛,他抱了我多久,我便哭了有多久。我从来不知男人也能有这么多眼泪,哭声像女人,也像男人,到后面就分不清这些了。

    他由着我大哭。

    他抚摸我,亲吻我,一切都像梦境。

    他每星期都会来我这两次,不做什么。聊天,吃饭,zuoai,看那个时候流行的电影,准确来说,CCTV6电影频道播什么,我们就看什么。

    第二天结束的第三天早晨,他都会先行离开。我有时候坐在马桶盖上思乱想。什么时候,能够我坐在马桶盖上修剪脚趾,而他与我隔着个玻璃门,在慢慢地刮他的胡子。

    如果他起床起晚了,我会替他重新纠正好他脖子上的领带,送他走再在下班的时候,看着他在外头半夜时候等着我打烊。

    我不禁笑了起来,痴痴地笑了很久,突然止住了笑想:足够了,人嘛,知足常乐,别太贪心了。

    因为那一晚,宋明贴着我说,如果重头再开始,倒回到十八岁,他会说喜欢我的。

    现在的他永远都不愿意再踏进酒吧的自动门,那一声“欢迎光临”一响在他的头顶,他就像被吓破胆的小孩,连退几步,回到7-11便利店外等我。

    我每次给客人调洒都会不经意地去看门口,可从未见到他能再进来,像那一次一样,坐在我的跟前跟我说句话。

    我这样人怎么能抱有那样的期待呢?

    宋明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不清楚吗了?

    对于他来说,只过是取与舍,而不是得与失。

    而我却在一周两次的见面里,一步步地将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收紧,将绳子亲手交给了宋明,随便他拉紧,仰或者他松手。

    店里的人早就看清我们这般关系,时不时来劝我——

    外面那人连门都不敢进,你还敢跟他在一起?

    书老板,你清醒点吧,他不是我们这种人。

    我只是点头,不回一句话作礼貌。“这种人”到底要怎么界定,只要敢进这家店就算吗?还是在公交车做那般的事的人才是呢?界定都是人定,是活着的线,随时代变化,不断所变化。每个心中的线又不一样,界线级横交错,杂乱无章。

    我无法去判断宋明的行为是否错误,我也不去思考自己是否清醒,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就好——他来等我,我们一起回家,早上偷偷看他起床离开,就这样足够多了,当一场梦而已,何必多求什么。

    我跟宋明这般的交往持续了小半年,终于有一天,我正在与一个客人聊天。一声“欢迎光临”,我抬去看,竟看见宋明进来了,说欣喜若狂也不为过。他坐在我的前头,我欢喜地问他想喝什么,他随意地点了杯,便看见角落沙发那边有人在用K歌的机子。他脸色从刚进来的时候就不大好,身上带着灰扑扑的感觉。

    那角落坐着一些花枝招展穿着女装的,脸上的妆姹紧嫣红。他喃喃地说:“真恶心,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个女人样去讨男人喜欢呢?”

    我没气跟他置,把酒放在他面前:"别随便在我店里骂人。”

    他“哼!”了一声,灌了一口酒,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没必要把自搞成这个样子吧。”

    什么样子?我们这种人在他面前十分丑陋的样子吗?

    我笑了笑,点了一支烟说:"你的没必要,不是我们的必要。”

    “你说什么?”

    他愣住了,脸色好似更不好了。我慢慢俯下身,向他吐出淡淡的烟雾,宋明的脸朦胧起来,如同雾里看花,一切都不真切。

    “你不属于这里,从来都不属于,你从没胆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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