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日的钟声 (第1/1页)

    第四章冬日的钟声

    一｜微光

    雪在那天早晨落下。

    从教学楼的玻璃窗望出去，整个校园都被细白覆盖，连屋顶上的通信塔都安静了。

    「今天好冷喔。」

    许时凝将手cHa进口袋，呼出的白雾在空气里散开。

    黎迦走在她旁边，肩上落了些雪。

    「冬天本来就该冷。」

    「那你怎麽一点都不怕？」

    「T质问题吧。」他平静回答。

    她偷偷抬眼看他，眼底那点虹sE的光在雪光里显得太亮。

    这样的他，美得几乎不像凡人。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你看起来真的不太像人类。」

    「你呢？」

    他侧头，淡淡地问。

    「我？」她一怔，随即咬着嘴角笑，「我很人啊，怕冷、会偷懒、考试前才开始抱佛脚的人类。」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那点光微微闪动。

    雪还在下，像无声的砂糖洒满整个世界。

    她忽然有点庆幸这场考试是在冬天。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冬天总是让人更容易相信幸福。

    二｜午後

    下午的课程是表演基础。

    学长学姊在舞台上排练，导演系与编剧系的学生混坐在观众席。

    黎迦坐在一排後方，正记录舞台走位。

    许时凝拿着笔记本，时不时偷瞄他。

    「他又在皱眉了……」她心里暗笑。

    讲台上的男nV主角演到告白桥段，男生忽然伸手，捧起nV生的脸。

    台下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都说戏子无情，」她低声嘀咕，「你觉得他们会因戏生情吗？」

    黎迦笔尖停了一下。

    「不知道。或许感情这种东西……是会被学会的。」

    「学会？」她歪着头，「那你学过吗？」

    「……没有。」

    他语气淡淡，却让她心里微微一震。

    「那你要不要——」她正要开口，讲台上的剧终灯亮了。

    人群鼓掌，她的话被淹没在声音里。

    她忍不住笑自己。

    ——这种话也太像搭讪。

    三｜雪中散步

    傍晚时分，雪更大了。

    街道上挂起灯饰，连围墙都贴上了节庆的贴纸。

    「放学了要去哪？」黎迦问。

    「去买热可可。」她想也没想就回答。

    「要一起吗？」

    「可以。」

    她开心地笑着。

    那笑容乾净得像雪光。

    两人一路走到便利店门口。

    她买了两杯热可可，一杯递给他。

    「小心烫。」

    他接过，垂眼看那杯冒着热气的饮料。

    YeT反光在他眼底闪烁，像极了幻境的能量线。

    「有点甜。」他轻声说。

    「那就对了啊！」她笑，「冬天不该喝苦的东西。」

    他抬眼望她，眼神里闪过某种不明的情绪。

    那是他从未T验过的东西——

    一种不想让对方消失的冲动。

    四｜钟声

    回宿舍的路上，远处的钟楼响起。

    那声音缓慢、温柔，带着古旧的金属颤音。

    「每天都准时欸。」许时凝抬头望。

    「真神奇，连幻……」

    她话说到一半，y生生收住。

    黎迦看了她一眼。

    「幻？」

    「幻觉啦。」她笑得有点心虚，「就是，每天都这样，时间久了会怀疑是不是重播。」

    他沉默片刻，语气温和地说：「如果是重播，也挺好。」

    「嗯？」

    「那至少，每次都能看见你。」

    他语调没有起伏，但那句话却让她心口一颤。

    她低下头，掩住脸边的红。

    ——完蛋，这人怎麽能这样说话？

    钟声仍在远方回荡，雪在风里打着旋。

    她突然很希望这一刻能停下来，不再往前。

    五｜夜

    雪还在落。

    街灯的光被漫天雪雾折成柔粉的sE调，连远处的天空都泛着温柔的光。

    许时凝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一GU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

    那是香氛蜡烛的味道，混着洗衣JiNg的味道，

    属於「她」的味道。

    房间里一切都如她记忆中那样：

    粉sE的床组、层层叠叠的毛绒娃娃、窗边吊着几串星星灯，

    桌上散着几张她最喜欢的偶像小卡，

    上面的人正对着镜头笑，明亮、闪光、无惧。

    她把包包放下，倒在床上，感觉软绵的被单包住自己。

    这样的触感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差点忘记外面的世界。

    ——这里是她最安心的地方。

    也是幻境最温柔的谎言。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随手m0过床边那只大熊玩偶的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後。」

    声音很轻，像怕吵醒谁一样。

    幻境之外的现实，她不敢想。

    考场里的冷风、坠毁的飞船、满地的血、

    那些都离这间房太远太远。

    或许她能撑到考试结束，或许不行。

    但至少在这里，她还能呼x1、还能笑、

    还能拥有一点点属於自己的「平凡」。

    她侧身抱着那只玩偶，嘴角微微弯起。

    「如果明天还能见到你——就再多贪心一点吧。」

    墙上的星星灯闪了闪，像在回应她。

    窗外的雪静静飘落，覆在窗台上，没有声音。

    那一刻，她彷佛回到了地球时代——

    那个放学後能窝在床上追星、做梦、

    还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好的nV孩。

    她阖上眼，任房间的温暖包裹着自己。

    梦与现实的界线模糊成一条柔软的粉sE线。

    ——这里真好，她想。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