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年初一?铁门未开 (第1/1页)

    大年初一的沈家，满堂红灯笼、瑞兽门神、八仙桌上摆满山珍海味。

    家里仆人从清早忙到中午，银器、瓷盘、酒杯排得整整齐齐，

    每一道菜都是唐婉柔亲自点单、亲自检查摆盘，

    全家彷佛正准备迎接什麽天大的喜事。

    我却b任何时候都更忐忑。

    一星期前我就向爸妈提出：「初一想带小曼回家吃团圆饭。」

    父亲只是淡淡地「嗯」一声，

    母亲眼里有种无法言说的复杂：「这种事不能儿戏，带回来，是要认真的。」

    两天前又特地提醒，

    「妈，这周末真的要带她回来。」

    母亲只回答：「我们会准备。」

    小曼一早就紧张地准备，

    穿上最得T的羊毛裙，妆容朴素，还特意用心包了手工饺子，

    早早来到沈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但我能感觉到她藏着深深的不安。

    一进门，母亲目光尖锐地从头打量到脚，

    「今年新衣服挺素净，蛮适合小地方出身的姑娘。」

    小曼弯腰递礼，笑着说：「新年快乐，阿姨，这是我家里做的花生糖和手工饺子。」

    母亲语气客套：「有心了。不过家里早就备好厨师做的大菜，

    你们农村的东西就当嚐鲜吧。」

    父亲坐在主座，脸sE严肃：「嘉泽，带nV朋友回家是大事。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你也要有个交待。」

    饭桌上，年菜一道道上来，气氛却越来越僵y。

    父亲问：「小曼，你今年多大？家里是做什麽的？」

    「我二十三，家里种地，mama在超市做收银。」

    她语气温柔，眼神坚定。

    母亲cHa话：「社工是什麽工作？和我们嘉泽这种忙到深夜的大集团b起来，

    是不是有点太清闲？薪水多少？」

    「工资不高，但很有成就感。」

    父亲冷冷一笑：「成就感不能当饭吃。婚姻需要的是实力和基础，不只是几句好听话。」

    母亲语气更加直接：「嘉泽过去交过几个nV朋友，

    都是刚开始很好，最後还不是一地J毛。

    你别怪阿姨说话直，沈家是要传承家业的，门当户对不是歧视，

    而是对你和我们家庭的负责。」

    小曼低头：「我明白，我会努力让您认同。」

    母亲夹菜给我，语带讽刺：「你不是喜欢她做的饺子吗？

    以後这些家务你可得自己多做。沈家可没那麽容易进门，

    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随时回家去。」

    父亲语气更加决绝：「今天是初一，不想说难听话，

    但我话放这里——

    这婚事我们不会现在答应。

    你们可以交往，但要想结婚，得看日後表现。

    一个农村姑娘，要进沈家，不是靠嘴甜和装乖巧就能站稳脚跟的。」

    我脸上发烫，忍不住顶嘴：「爸，妈，小曼对我很好，

    和家世没关系，两年来一直很照顾我。

    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只是你们的看法。」

    母亲冷笑：「你年轻不懂事，觉得两年就是一辈子？

    等以後你工作更忙、压力更大，

    到时候家里还得靠你一个人撑，

    你以为一个社工能帮你什麽？」

    小曼的手一直在桌下紧紧握着我，她没说一句话反驳，

    只是默默把那碗自己做的饺子一颗一颗吃完，

    像是在吃一种告别。

    饭桌上的笑声越来越假，菜一盘一盘撤下，

    空气里彷佛充满了看不见的针刺。

    终於这顿饭总算熬到结束，

    父亲最後拍板：「我们会继续观察你们。

    想进这个家，不是说说就行的。」

    母亲收拾碗筷时最後又加了一句：「做人要自知之明，

    有时候努力和现实差太远，就是勉强。」

    我强忍怒意，扶着小曼走出餐厅，

    她的眼神平静，却明显泛红。

    饭後我带她去花园後头，冬yAn斜照在石桌上，

    她低头抠着指甲，小声说：「我没事，真的。

    你爸妈怎麽想，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

    只是……今天真的很难熬。」

    我抱住她，轻声说：「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但你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她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没事的，

    我很清楚你爸妈那种家庭想要的是什麽。

    也许要花很久时间才能让他们接受我，

    但只要你还站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我认真点头：「我会的，无论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你。」

    她握住我的手：「我们再努力一点，总有一天他们会认同我们的。」

    她靠在我怀里，身子还有点微微发抖。

    我能感觉到她把所有的委屈都藏进心里，

    不想让我看到。

    新年的天很冷，但我知道，她的心b谁都坚强。

    我在心里发誓，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沈家大宅依然灯火通明，

    可这场团圆饭後，每个人心里的距离，

    反而b过去更远了。

    而这份坚持和倔强，

    也许就是我们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