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2/2页)

然也明白师兄的为难。比起自己，师兄应该才是最想赶过去虎溪山的人。

    梅剑时反抓雀叶兰的手，安慰着：“没事的。一定……”

    雀叶兰无力笑笑：“恩……”

    然而事态远比自己预想的严重。

    江夙离回来以后，连休养都不肯，急匆匆赶去觐见神灵。就此，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陆娉婷已经出现了。这几年的全国各地灾厄都是她恶意造成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报复耀国的同时设法复活她的神灵明奉。而君海尧听信陆娉婷的话，她向他承诺能帮助他逆转他儿子的命向，重新做人，完成他的夙愿，于是君海尧便甘愿为她牛马，与她一同去了冥界。

    邪神明奉将要复活这件事震动人间。弄得人心惶惶。当年炼狱人间的凄惨场景仍历历在目。为了挽回一切，人间各处都在想方设法，趁陆娉婷未回人间，与冥界商议合作，追杀君海尧和陆娉婷，阻止他们重返人间。

    即便明奉未返人间，人间已然燃起熊熊烈火，恐惧沁入人心。

    到处传来猎杀君海尧的声音。然而君海尧却从人间消失彻底，连冥界的人都找不到他。就这样，消失了好几年。

    忽然间，梅剑时才明白过来，自己与世界脱节的事实。从前不愿跟上，如今是即便努力也难以跟上——有一半原因是内心无法接受现实。自问认识君海尧这人不多，但擅自认为他并不是那种背叛亲友的混蛋。他怎么会伤害师父呢？他怎么能跟陆娉婷走呢？

    可他的夙愿就是要复活他的孩子啊。他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梅剑时多次想寻找路马，问一问君海尧的消息，可并不清楚如何寻找到路马。

    梅剑时站在月下，抬头遥望山顶上的飘零树。心中茫然，无处释放。他抓起一边衣摆，一步一步往山顶上走去。

    都说飘零树处是鬼虎入口，通向冥界。可梅剑时上去了无数遍，仍旧找不到入口处。不愿死心的自己，每次都骗自己，或许是需要时机？或许只是没找到地方？或许是需要机关？……

    一阵清风拂过脸颊，飘零树发出星星星的声音。仰头看，这棵树无论任何时候都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

    忽然间见到树下有一个人影。

    梅剑时心一下子提了上来，立马提起步伐赶过去。

    “！”

    那人听到动静便回头见到梅剑时，扬起熟悉的笑容。还没开口就挨梅剑时一个很实在的拳头。

    君海尧差点吐出血来。

    “你们两师徒的见面礼总是那么粗暴的吗？”

    “混蛋！”

    “我……”

    君海尧本来想反驳什么，可抬眼，映入眼帘的是梅剑时咬紧牙关，五官挤兑，却止不住泪水，好委屈的模样。

    “混蛋！”他又骂了一句。

    君海尧只笑笑：“恩。”

    “混蛋还笑！”梅剑时气急败坏，揪住他衣领吼，“混蛋你消失了这些年到底死哪去了！你不知道师兄担心你吗？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要把你搜出来剥皮拆骨！要你死！你还笑得出声，你有病啊！”

    “对不起……”他轻轻把他搂入怀里。他彻底破防，把脸埋在他衣襟上，止不住泪水，嘴里不断念叨“混蛋混蛋混蛋”。

    风一吹，蜉蝣飞扬，围绕他们飞舞，好快乐的样子。

    情绪平稳些的梅剑时抬起头端详他的脸。相比几年前，他又年轻了些。按计算的话，现在他只有二十左右。

    梅剑时不确信地伸手捏他的脸蛋。

    “？”

    “混蛋。”

    他轻笑，摘下他的手。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要是被人发现，抓住的话，那可不好了。”

    “所以我来找你啊。”

    “找我？”

    “把我藏起来。”

    梅剑时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是蜉蝣带我来的。”

    “哎？”梅剑时惊奇地瞪大眼睛，“被蜉蝣带来……不就代表你已经……”

    “不算是。我只是被我抛弃罢了。”

    君海尧的话让梅剑时思维一时跟不上，只感觉脑袋跟浆糊一样。困惑地紧皱眉头。君海尧按了按他那紧皱的眉头。

    “简单来说，我是君海尧的一缕欲魄。他怕我妨碍到他就把我抛弃了。后来我就被蜉蝣带来这里了。”

    “你不是他？”

    “不完全是。”

    梅剑时低落地低下头，沉默了一阵，似乎在努力捋清楚脑袋里的浆糊。他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他还活着吗？还好吗？”

    “不好。但还活着。”君海尧认真地盯着他看，提醒道，“你别管他的事情，不要试图靠近他。”

    “为什么？”

    “你别管。总之听话。”

    “我不要！你们所有人都只管让我不要管，远离江湖世事，却又不肯告诉我原因！我想知道理由！我也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君海尧将激动的他紧紧搂入怀里，在他耳边细语：“这都是为了你好。”随即吻住他的唇。

    一下子勾起陈旧的记忆，想起几年前的那销魂一夜。竟然觉得怀念和痴恋。梅剑时虽不服气还是乖巧地闭上眼睛，与他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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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他为我受罚，站在广场三天两夜。那一晚，他与师兄拥吻缠绵……那时候自己的心冷得如同寒冰，从高空掉落在地上便粉碎。如今他却与自己拥吻，身体却是温热的。我自然知道不过是悸动的温度。他本身并没有温度。但——

    和他在一起，真的很温暖。

    吻毕。梅剑时抱着他，仍旧不服气，伏在他肩膀上小声嘀咕：“你们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答案。”

    君海尧笑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梅剑时的倔强和好胜呢？摸摸小仙子的头，温声提醒：“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许去找君海尧。如果遇到他，必须立即逃走。”

    “他……会杀我吗？”

    “会。”

    “……”

    想起以前也问过君海尧一样的问题，当时君海尧并没有正面回答。可路马也说过，惹怒君海尧的话他是把我杀掉。细想，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理由让君海尧对自己区别对待。认识时间不如师父长久，交情不如雀叶兰深。区区露水情缘，也是情毒所致的情非得已。

    我与他，本来就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