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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寂园组事  (第1/2页)
    第四十章寂园组事    秦璘渐渐习惯了与中药为伴的生活。    每天早晨醒来,洗漱,把贴了一夜的敷贴揭开。用一张小毛巾,把头上的药膏揩下来,再重新涂上新的药。以前撕敷贴的时候,秦璘总要疼得呲牙咧嘴,扯出红印或是扯破皮,最近,他摸索出一个很好的方法:贴之前抹几滴水在胶边缘,这样既不会太黏,又不至于滑落。    秦璘很利落地把敷贴贴在头上,早晨的第一件工作完成。现在,他烧的水也差不多好了。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装好药的玻璃瓶,在热水里温着,十分钟后就可以喝。用一根吸管,放在舌根,一口气迅速吸完,第二件工作完成。    吃一个红豆包,慢慢嚼,等甜味盖过苦味。    黑色的底,黑色的纽扣,白色的条纹,白条纹两侧还有很细的红蓝线条,四种颜色……    是mama给秦璘买的衬衫。    秦璘把衣服从椅背上拿起,套在了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木香,那是不属于秦璘的味道。他抬起手臂闻了闻,香味又没有了。    闻什么呢?秦璘红了脸。    夏日的阳光很刺眼。    上课的时候,秦璘总是把窗帘关上,缩在角落,看书、写论文、发呆。那片阴影似乎真的有魔力,老师同学从来不往那里投目,秦璘就像空气,安心地在恍惚的神游里度过。    树上长了很多草莓,草莓长了一双眼睛,全都盯着秦璘看。草莓们想离开大树,但是掉不下来,就请求秦璘把他们摘下来。    “作为回报,你可以选我们其中的一颗吃掉。”    秦璘左看右看,把手伸到一颗草莓的前面。    “啊呀,你要吃我了吗!”草莓小姐很慌张。    树下站着许多已经被秦璘摘下来的草莓,都眨着眼睛看那颗草莓小姐。    “我不想离开树,你别吃我啊!”    树下的草莓很愤怒,认为草莓小姐是草莓里的叛徒。他们吼起来:“吃了她、吃了她!”    草莓小姐伤心地哭起来:“求求你别吃我,你选树下的草莓吃吧!我还想在高处多停留一阵呢!”    秦璘低下头,和草莓们对视。    “不要听她的话!在树上的草莓会被鸟儿吃掉、被雨水打坏、被太阳晒干,变成丑陋的残疾,丢我们的脸!这种叛徒,就该吃掉!”    “看看她流的眼泪吧!已经把那娇嫩的脸打湿了!一个小时之后就会发白流脓,那颗草莓容许这样半死不活的残疾存在呢!”    秦璘掏出纸巾,给草莓小姐擦干眼泪:“我不吃你了。”    “啊,看呐!那是什么样的叛徒啊!”    秦璘蹲下,捡起一颗草莓,举到眼睛前:“你们跑掉,又能保持青春健康多久呢?”    小草莓吓得发抖。    “我现在就吃了你。”    脚边的草莓听见,四散而逃。    秦璘手机的提示灯开始闪烁,他停下幻想。    ——我在窗台上放了一盒草莓,下课记得开窗拿。    郑尘发的。    一瞬间,秦璘想,郑尘是不是把逃跑的草莓都抓住了。    此后,郑尘时不时就会往窗台上放点东西。一盒草莓、一个橙子、一个蛋糕、一片好看的树叶……秦璘也会在第二天,把类似的东西,放在窗台上,叫郑尘来拿。水果对应水果,点心对应点心、植物对应植物,两不相欠。    晚上十点,是寂园的清楼时间。守门大爷会拿着电筒一间一间地检查,催学生回去。    ——我在木瓜树下。    那个吹大风的夜晚,郑尘给秦璘发了这样一条短信。    草木摇曳,树叶沙沙作响,秦璘想:郑尘是不是遇难了。于是收拾好书,赶紧从窗台跳了下去。    那个人完好无损,只是站在树下等他而已。    “走吧。”他说话的时候,会飘出一股植物气息。    “去哪里?”    “回家。”    “我的家?”    “嗯。不回家吗?”    秦璘抬起头,看见波浪一般的云层里,晕着半轮月亮。周围的云,泛着浅光,不断变换流动。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郑尘说。    穿过玉米地,荒落的土地里杂草丛生,一栋白色旧楼若隐若现。    秦璘颤颤地跟在郑尘后面,每走一步都恐掉进陷阱。怪异的植物在风中细语,里面耸动着什么,觑觎新鲜的人类。    郑尘回头:“我牵着你。”    秦璘把手伸过去,紧紧抓住他不放。    旧楼只有三层楼,外面有一道长楼梯。生锈的楼梯上爬满藤蔓。    “要爬上去?”    “嗯。没关系,不会断的。”    秦璘狠下心,踩着吱吱呀呀的楼梯上楼了。    “小心点,不要踩藤,找空地。”    不知是谁,贴心地在楼梯顶上放了一张小椅子。椅面缺了一块木板,但勉强能坐。    “坐下了?”    秦璘坐在茂密藤蔓中间的小椅子上,抬头:“不是坐的吗?”    “也行吧……”那是别人扔掉的破椅子,看起来已经放很多年了,“如果你不怕里面爬出壁虎。”    “我累了。”    秦璘托着脸,看朦胧的月、看流动的云。自己仿佛也在云海里徜徉,飘然欲逝。    郑尘站着,鼻尖映着月光,眼里漾着光点。    眼眸顾盼到的那个人,有无法形容的美。更像是一种感动、一种洗礼,超越了人类的任何情感,成为了无可触及的渺远存在。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此后,郑尘时不时就会在木瓜树下等秦璘下晚自习,伴他回家;月亮好的时候,他们会在寂园茂盛的树林里游荡,说些闲话。    “嘶——”    “怎么了?”    “手被什么扎了……”    “给我看看。”郑尘捧起秦璘的手,在他袖口上发现了两颗小小的刺球。他拈起来,放在秦璘手里,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黏草子。”    郑尘笑了笑:“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这是卷耳?”    “学名叫苍耳,这是它的果实。”    秦璘点点头。他时常能在郑尘那里获得有趣的新知识。    秦璘喜欢跳窗,这样可以不用绕走廊。    郑尘只要发现一次,就会说他一次:“崴到脚怎么办?以后都从前面走。”    秦璘笑着说:“我的跳窗技术很好。”    “上次是不是把脚撞疼了在地上坐了半小时才回去的?还笑!”    “既见君子,云胡不笑?”    秦璘偶尔也想在郑老师面前卖弄一下才学。    “君子跳窗,何以不伤?”    “人跳卬跳,卬会我友。”    “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秦璘对不出来了,他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你骂我!”    “断章取义而已,何必追逐文意?翻墙跳窗不仅危险,我还怕……”    “还怕什么?”    “墙头……树下……遥相顾……”郑尘说得很慢。    “一见知君即断肠?”    秦璘顺口接完这句诗,红了脸。    郑尘笑了笑。    不跳窗了、再也不跳窗了,谁会和他相顾断肠!    课间,秦璘总是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放空脑袋,却时不时被曹辛、汪诚山那几个爱说话的把各种言语塞进头脑。久之,就算很少和班上的讲话,他也能对那些人了解几分。    比如汪诚山,秦璘私底下把他看作跳梁小丑般的存在。虽然那人确实有些才学,却满腹恶语,出言不逊,虽说和李白有些相似之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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