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救治 (第2/2页)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干净温和的笑容，根本没法将两个风格迥异的画面结合在一起。他眨眨眼，将重心换到收回的右脚上，放松左腿，然后闭上眼打算再细细回味一遍。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带他去楼上的实验室一趟，有点事需要他配合。”叶墨尘走出来，站在敞开的门口说。

    男人愣了一瞬，这要求明显超出了他的权限范围，可面对眼前的人，他好像被下了蛊一样，说不出拒绝。还没等他回复，叶墨尘已经把马博士放了出来，扭头冲他微微一笑，“麻烦了，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于是他就这样鬼使神差地跟着两人来到了楼上的实验室，然后眼看着他们进门关门，又剩下他一个人站在紧闭的门外。他呆立半晌，扭头看了眼同样空荡的走廊，感觉有点恍惚。

    没事，只要人还在就不算失职。回过神来这么想着，他又松开了眉头，再次抱紧双臂靠上墙面，继续在脑海里搜寻那个冷酷的身影。

    马博士一进门就冲了进去，一一抚摸台子上那些冰冷的机器，打开泛着冷光的玻璃柜查看里面的药剂器皿。虽然这里只是个简单的研究点，比他之前工作的地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可时隔许久再见到这亲切的环境，内心的欣喜简直无法克制。

    叶墨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等他看过一圈后才开口问：“这里够用吗？”

    “勉强吧。”马博士朗声回答，一边轻车熟路地摆弄起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试剂，一边头也不抬地指挥，“把他放到那边的床上去。”

    叶墨尘吊起的心放下一半，按照指示将口袋里沉睡着的小鸟小心翼翼放到床上，转身问出第二个问题：“你需要多久？”

    马博士没有回答，只走到床边将一个小小的方形物体贴到小鸟身上，按下开关。物体上闪烁起蓝色光芒，几秒之后，小布丁出现在床上。接着是一阵干脆利落的检查，马博士仿佛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眼都没有再分过来。叶墨尘在他这忘我的状态下也不再说话，看了眼时间便退到门边站着，温和淡然的气质悄然敛去，变成了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马博士的身影在灯光下来来回回，在叶墨尘的眼中放慢成一帧帧不同的定格画面。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具象化，分分秒秒仿佛排成了一列，从这冷寂的空间飘荡而过。可这平静并未持续多久，甚至短暂到让他感到诧异，他在急促的敲门声中看了无所觉的马博士一眼，转身开门。

    “无特殊情况，被关押人员不得离开囚室，麻烦出示下指示函。”门外是几个身穿灰色制服的卫兵，与之前领他们过来的男人一样的装扮。

    “不好意思，这个是案件调查临时需要，只是提供些数据，不会太久的。”

    “我们有规定，没有上级批复必须立刻把人送回去。”

    “这次案件情况确实特殊，我们也是为了尽快查清真相，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事，出了事一切由我负责。”

    领头的人探头往门内看了一眼，角度问题并没有看到马博士的身影，他又看了眼叶墨尘，让步道：“那过来下吧，先跟科研院那边做个确认。”说完转身离开，径自走到廊道尽头的窗户边去了。

    叶墨尘眼神扫过留在门口的几人，快速拉开门侧身迈出，又回身将门再次关紧，也大步往那头走过去。

    “对，是的。”领头的人挺身直腰，拿着电话不断点头，几句话之后将电话放下来转成视频，屏幕上是林教授严肃的面孔。

    “怎么回事？”

    叶墨尘将小布丁的事隐去，给出了和之前相同的模糊说辞。林教授点点头，沉吟良久没有出声。两边一时就这么沉默着，领头的卫兵目不斜视盯着视频中的人，随时听候指示，叶墨尘则默然不语，一脸坦然。

    “既然是案情调查需要……”林教授终于缓缓开了口，可还没等他说完，叶墨尘神情突变，扭头就冲回了实验室，砰地一声把这些人又关在了门外。

    里面立刻传出激烈的打斗声。

    众人反应过来便要推门而入，可门却反锁着的，没能推开。领头那人一脸紧张，下意识转眼去看手机里的人，林教授面色不虞，却没有开口给出指示。他与同事面面相觑几秒，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忍不住问：“需要破门进去吗？”话音未落，楼里的警报竟也响了起来，几人霎时都绷紧了身体，恍然明白过来屋内的打斗声从何而来。

    几乎是警报响起的瞬间，又有一队人从拐角处跑了过来，这几人身上穿着与门口的人相同款式的制服，只是颜色略深。最前面那个浓眉年轻人还未走近就嚷嚷起来，“有人从西侧外墙闯进去了，你们还愣在外面干啥？”

    拿着手机那人尴尬得脸都红了，像举着免死金牌一样将手机抬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年轻人与屏幕里的林教授四目相对，顿时噤了声。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只点头招呼一声就二话不说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