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恶魔与天使 (第1/1页)

    大一程式设计课的分组会议上。

    那时陈坤正低头调试一段递回代码，鼻尖几乎要碰到键盘，忽然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

    「班代，陈坤，你们组好像还缺一个人，带带我吧！」

    陈坤抬头，看见一个紮着马尾的nV孩站在桌前，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嘴角扬起的弧度刚好能让人心跳漏一拍。陈坤瞬间觉得实验室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否则为何耳根一阵发热。

    「我，我没问题。」

    他结巴地说，手指不小心碰到键盘，萤幕上的代码瞬间乱成一团。

    「当然没问题！」

    旁边伸来一只手，轻松地搭在陈坤肩上。

    「我们三个就是最强战队了！」

    从那天起，三人成了形影不离的组合。资工系的人常看见他们窝在实验室角落，白板上画满演算法流程图，旁边散落着能量饮料空罐和零食包装袋。陈坤总是最早到、最晚走的那个，他会提前准备好参考资料，调试好环境，甚至记得许姿蓉喜欢喝半糖的珍珠N茶和林逸对花生过敏。

    「坤，没有你我们怎麽办啊？」

    林逸常这样说，用力拍着陈坤的背。

    许姿蓉则会微笑补充：

    「真的，陈坤总是照顾我们。」

    陈坤只是推推眼镜，低声回应：

    「没什麽，顺手而已。」

    他没说的是，自己会偷偷记下许姿蓉随口提过的想看的电影，然後「恰巧」买到票；也没说他为了帮她解决一个bug，通宵看了五千行代码；更没说他默默处理掉林逸那些粗心造成的烂摊子，只为了维持三人组的和谐表象。

    大二那年，系上传来消息：全球程式设计竞赛在Ｈ国举行，每个学校只能派两人参赛。他们三个是系上毫无疑问的最强人选，但必须淘汰一人。

    陈坤整夜未眠，写了一封长信，分析三人各自的优势与为什麽应该由他和许姿蓉组队的理由。但在第二天见到许姿蓉时，他却只是说：「你们决定就好，我都可以。」

    最终，教授将决定权交给了许姿蓉。

    「我不想决定！」

    许姿蓉在得知消息後说。

    「我们三个一起去跟教授求情好不好？」

    「规定就是规定。」

    林逸耸耸肩，但眼神难得严肃。

    「不过无论谁去，都代表我们三个。」

    公布结果那天，陈坤提前到了实验室，桌上放着三杯N茶，一杯无糖他的，一杯半糖许姿蓉的，一杯全糖加双份珍珠林逸的。他甚至买了一盒许姿蓉最喜欢的马卡龙，粉sE的盒子系着银sE缎带。

    当许姿蓉和林逸一起走进来时，陈坤就明白了结果。他们并肩走来的样子太过自然，自然得刺眼。

    「陈坤……」许姿蓉yu要开口，却似有万千愧疚堵於x中难以言说。

    「没关系，」陈坤打断她，努力让嘴角上扬，「你们两个最强嘛，肯定拿冠军。」

    他推了推眼镜，低头x1了一口无糖N茶，苦涩从舌尖蔓延到x口。

    那天晚上，陈坤独自留在实验室。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萤幕上闪过一行行代码。作为一个曾经黑进学校系统修改成绩却没被发现的黑客，他早就查过他们的航班信息。

    Ｈ国航空SQ831，波音747－400，机龄227年，原本下个月就要进厂进行大规模维修。

    陈坤的呼x1变得粗重。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这意味着什麽。但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许姿蓉和林逸相视而笑的画面，他们并肩离开实验室的背影，那种该Si的默契。

    「如果……只是如果……」

    他喃喃自语，手指悬在Enter键上方。

    最终，他按了下去。

    系统入侵完成，飞机的维修记录被修改，适航证明被更新。那架老旧的飞机将载着他最好的朋友和他Ai的nV孩，飞越三千公里海洋。

    之後的日子，陈坤活在人间地狱。他每天刷新新闻，关注天气预报，追踪航班状态。白天他强装笑脸陪两人准备b赛，晚上则瞪着天花板无法入睡。有时他希望自己手下留情，让飞机平安起降；有时又Y暗地期待某事发生，这样许姿蓉就永远不会属於别人。

    「阿坤，你最近脸sE很差啊。」

    林逸在出发前一天说：

    「等我们回来，一起去泡温泉怎麽样？」

    许姿蓉则递给他一盒巧克力：

    「这是谢礼，谢谢你帮我们整理那麽多资料。」

    陈坤接过礼物，觉得那盒子烫得吓人。

    飞机起飞那天，他一个人躲在宿舍里，盯着飞行追踪网站上的小光点缓慢移动。当光点突然从屏幕上消失时，他最初以为是网络故障。

    直到手机开始疯狂弹出新闻推送：

    「Ｈ国航空ＳＱ３１失联」

    「深渊海峡上空发现飞机残骸」

    「无人生还」

    陈坤坐在黑暗中，屏幕的光映在他毫无血sE的脸上。他没有哭，也没有尖叫，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彷佛自己的灵魂也随着那个光点一起消失了。

    第二天，他办理了休学手续。

    没有人知道为什麽资工系的天才学生突然放弃学业，也没有人将他的离开与那场空难联系起来。就像没有人知道，在某个深夜的实验室里，一个决定如何摧毁了三个人的人生。

    陈坤离开学校的那天，天空异常湛蓝。他抬头望着那片吞噬了许姿蓉和林逸的天空，轻声说：

    「现在，你们永远属於彼此了。」

    他背起行囊慢慢消失在门卫的视线中，选择回家以游戏短暂的欢愉不停地麻痹自己，他口袋里还装着那盒没开封的巧克力，此时已经被T温焐得微微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