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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年八月七日，争端。

    指考放榜，顾洺城如父母所期待考上了台北的国立大学企管系。其实他始终都清楚，最喜Ai的篮球只能是兴趣，反正商业管理他并非一窍不通，对未来他也没有太多想法，继承顾氏是已经写在他人生剧本里的其中一项。

    跟他有着同样命运的还有青梅竹马金念宇、余惟晏，但吊诡的是余惟晏居然上了位在离岛的金门大学。

    「金念宇是不是你？」余惟晏龇牙咧嘴地抓着金念宇的衣领，「你偷改我的志愿？」

    「三小啊！关我P事！」金念宇也不管对方是Omega，气急败坏地将他推开，「你发什麽神经！」

    「我们三个是一起在洺城房间填志愿的！我填的时候洺城去上厕所，就只有你在旁边！你是不是偷记下我的密码？」余惟晏也不怕金念宇释放的Alpha压制信息素，y是冲上前，「我明明跟洺城填一样的志愿序，为什麽志愿序颠倒过来了！」

    「g，我怎麽知道啊！你自己填错还怪我？」

    「我没有填错！我很确定我填的！金门是最後一个、第七十八个，怎麽可能上……我还给顾阿姨……」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顾洺城按着脑门阻止他们在自家客厅的争吵，「要吵，回你们自己家。」

    「洺城，我想跟你念同一间大学啊……金门真的好远……」

    顾洺城压根不搭理他，无力地打开玄关的大门把二人请走。他没想到余惟晏会趁他如厕时将他的志愿序复制贴上，他更没想到，三人十多年的友情会因此生出裂痕。

    二○一二年一月三日，长大。

    在民法上，顾洺城终於正式成年，跨入二开头的年纪，已经冷战一年多的金念宇与余惟晏也分别给了他祝福。

    他尝试过担任和事佬，但他们谁也不肯相让，又加上就读的学校分散在不同县市，聚少离多，疙瘩就像鱼鲠卡在喉咙无以化解。

    顾洺城的大学生活相当充实，读书、打球、到顾氏实习，他让自己忙得没有余力来悼念逝去的青春。

    只是偶尔、很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想起纪春澄，想起特训时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晚霞。

    他从高中同学口中听闻纪春澄去了欧洲念工艺设计，虽然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常用无名小站更新近况，他们也像断线的风筝失去了直接的联系，但於他而言，能知道他过得安好，便足矣。

    二○一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痕迹。

    红极一时的部落格「无名小站」宣布正式关闭。

    看见这则新闻时，顾洺城刚跟着父亲探访完公司的重要客户，正感到筋疲力尽。

    「要关掉了啊……」高中时期青涩的记忆涌上心头，他顿觉压力舒缓了不少。

    当晚，他拷贝了纪春澄沉寂已久的网志和相簿，或放进随身碟或列印出来收藏着。

    相隔数年，他重新翻开为他撰写的日记，那些Ai得深刻的痕迹彷佛自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烙印在他身上，成了一种本能，无须学习、无须模拟，遇见他的那一天，他便明白了Ai情最纯粹的样子。

    他是个优秀的Alpha，周围不乏追求者，但至今他都没有和谁交往过。

    除了纪春澄，再无人能拨动他的心弦。

    二○一四年八月二十日，真相。

    大学毕业後的夏天，从离岛回来台北的余惟晏又当起了顾洺城的尾巴。有时候看着余惟晏对他的执着，他总会想起义无反顾追逐纪春澄的自己。

    「洺城，我喜欢你。」

    这是余惟晏的第几次告白，他已经快要数不清了。可是，每一次都坚定回绝的他，这一回却犹疑了，他嗅着那GU熟悉的焦糖味信息素，虽然没什麽x1引力但倒也不算排斥。

    将就、将就……或许他该找个人将就过日子？这些年，他太寂寞了。

    「爸妈，你们觉得小晏怎麽样？」一家三口的饭桌上，他一句问话凝冻了顾母盈盈的笑靥。

    「为什麽这样问？」

    「哦，我想说，他追了我很久，反正我也一直没有交往对象，乾脆就……」

    「余惟晏不行。」

    「妈？」

    顾母站起身回房拿了一台旧手机，点按几下後递给顾洺城，「你高中毕业典礼那天，我弄丢钱包跑去调监视器时发现了这个。」

    影片开始，是穿着制服一身青涩的顾洺城手里捧着花和卡片在纪春澄班级教室前的走廊逡巡，监视器的萤幕显示为早上七点整，他鼓足勇气走进教室，一分钟後空手离开。

    「妈，这……」

    「你看下去。」

    不一会儿，背着书包的余惟晏闯进了画面中，他走入教室又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手里抓着花束和卡片狠狠朝地面一摔，抬脚反覆踩踏，一副要将之碎屍万段的架势。

    顾洺城瞪着眼看他把自己对纪春澄的一片心意塞入垃圾桶内，不见天日。

    「我原本以为你的花和卡片是送给他的，他只是在拒绝你。但後来打扫你房间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完了你的日记，才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J1Ao澄的孩子。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觉得妈窥探你的yingsi，而且你那段时间情绪一直处在低cHa0，我不敢刺激你。」顾母顿了顿，「但我也帮你报复了。」

    「什麽……？」顾洺城懵然。

    「你妈气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余惟晏跟念宇来家里，她偷偷记下余惟晏填大学志愿的密码，把他的志愿前後颠倒改了过来。」

    突然接收太多资讯，顾洺城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直至夜深人静才终於意识到当年纪春澄的不告而别是旁人蓄谋的破坏。

    「余惟晏，我们谈谈吧。」

    二○一四年八月二十一日，摊开。

    「还是……不行吗？」咖啡厅里，对面的余惟晏卷着手指流下一行清泪，「从懂事以来，我就喜欢你了。」

    顾洺城看了厌烦，却也没打算用质问去戳穿他的面具，木已成舟，余惟晏承不承认他都回不去十八岁的盛夏，「到此为止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用数以万计的日子追求一份贪恋，最後兑换而来的是一句打扰。

    「我要去美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