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冷白灯下的告白 (第1/1页)

    秋天的夜晚，凉风徐徐。

    杨明杰半倚在yAn台栏杆上，指间的菸缓缓烧尽。手机忽然震动，萤幕上跳出同事的名字。

    「希望你是来约我吃消夜。」他带着一点无奈笑着接起。

    对方却语气冰冷急促：「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休息，但这个案件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杨明杰沉默一瞬，叹了口气，把菸蒂摁灭。身为警局里少数兼具办案经验与犯罪心理学专业的警员，他很清楚——若是被特地在深夜叫来，事情必然不简单。

    局里的气氛沉重到近乎凝固。

    同事们神情严肃，只有墙上时钟滴答作响。

    「所以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麽事？」

    五分钟後，杨明杰翻着资料，眉头越锁越紧。

    「你们的意思是——他杀了五个人？」

    「而且最早的被害者，要追溯到两年前？」

    他抬起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资料上的名字写着——李承伟。

    两年间，五名受害者，全部惨遭分屍。今晚，他准备杀Si第六人时，被害者意外挣脱逃跑，才让巡逻员警将他逮捕。

    「监视器难道是装假的？而且......怎麽可能没有任何人报警！」杨明杰的声音压抑却带着火气。

    同事低声补充：「消息已经外流了。社群上开始疯传都市里有杀人魔，媒T明早会堵在门口。我们不能出半点差错。」

    时钟指向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候，他本该早已入睡。可现在，他得直面的是一个沉默的杀人犯——以及背後可能潜藏的心理深渊。

    审讯室冷白的灯光下，静得能听见电线微弱的嗡鸣。

    杨明杰推门而入，只带着一叠资料，坐下时没有刻意看对面的人。

    李承伟低着头，手铐反S着冷光。姿势却很放松，像来这里的不是犯人，而是喝茶的客人。

    这几个小时，他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审讯警员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人试着威胁，有人试着挑衅，更多的则用那种带着标签的目光盯着他——「变态」、「杀人犯」、「同X恋」。

    李承伟对这些早已麻木。与其说是抵抗，不如说是冷淡。

    但眼前这个人……不一样。

    杨明杰没有那种眼神。

    没有轻蔑，没有厌恶，也没有伪装成怜悯的同情。只是单纯地坐着，像是在听一个故事。

    「你杀的第一个人。」杨明杰翻着资料，声音很轻，「为什麽是他？」

    李承伟终於抬起眼。那眼神淡得像水痕，却隐约带着一种寂寞的亮光。

    「他......让我觉得特别。」停顿一瞬，他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我想，我喜欢他吧。」

    空气一瞬间凝住，只剩墙上时钟的走针声。

    「可是啊，」李承伟低声说，「活着的人总会走的。只有Si人，才不会离开。」

    走廊里依旧弥漫着烟味，几个同事靠在墙边窃窃私语。

    「怎麽样？那变态开口了没？」

    「我看不用审了，这种人没救。」

    「一个杀人犯，有什麽好聊的？恶心。」

    有人压低声音，但冷嘲仍然刺耳。

    杨明杰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往前走。

    年轻警员追问：「杨哥，你待那麽久，他到底说了什麽？」

    杨明杰没有回答。只是背影僵直，脸上疲惫难掩。

    他知道，李承伟两天以来，听见的声音，大概就是这些。

    清晨七点，审讯室的冷白灯光再度亮起。

    杨明杰推门而入，眼底血丝明显。

    「虽然有些冒昧，」他坐下，声音沙哑却平静，「你能告诉我你的过去吗？包括——你为什麽杀了那五个人？」

    李承伟静静望着他，良久，才开口。

    「我出生在农村，十五岁以前，日子还算过得去。父母不怎麽管我，但至少给了基本照顾。直到......弟弟出生。」

    他眼神飘忽，像看见了遥远的记忆。

    「十八岁那年，爸爸外遇被mama发现。她离家时，只带走了弟弟。就只有他。」

    语气平淡，却b哭喊更刺耳。

    「父母从来没真正关心过我，但那一刻，我知道了——我是多余的。」

    父亲几天後回来，随手把他送去NN家，然後彻底消失。

    上大学後，他在夜店认识了一个气味相投的男人。喝酒、聊天，对方甚至笑着答应去他租屋处玩。

    气氛正好时，他藉着酒意表白。对方却只是无奈，找藉口急着要走。

    「那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李承伟的声音压低，「为什麽每个人都要离开我？」

    他深深x1了一口气，像在重温那夜的画面。

    「我拿起椅子，把他砸Si。」

    沉默。

    杨明杰喉咙像堵住了什麽，只能听着。

    「我杀了他之後，觉得......至少，他不会再离开我了。」

    「能告诉我，你是怎麽不被发现的。」杨明杰问。

    李承伟抓了抓头，缓缓说道：「世界上有很多父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孩子，他们唯一能跟孤儿b较的地方也仅仅只是多了父母，其他方面几乎没有可bX。」

    「我不曾找过任何与家人有良好关系的人下手，这很讽刺不是吗？」

    杨明杰心里一沉。是了——警局里一开始谁都认为孩子失踪，家人一定会报警。

    但现实狠狠打了所有人一记耳光。

    「大部分的屍T你是怎麽解决的？」

    「杀了两个人之後我才了解屍T是会腐化的，所以我吃了他们。」李承伟用着随意的语调说道。

    杨明杰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却被李承伟接下来的话打断：「不只是吃。我还用工业硷溶掉一些，或者切碎丢进不同的垃圾场。你知道吗？城市每天有几千吨垃圾被清走，没人会知道袋子里有什麽。」

    他停顿片刻，语气轻飘飘，却b刀锋更冰冷。

    「但当我喝了他们的血和吃了他们r0U之後，我才感受到一种......融为一T的感觉。」

    「那麽你床上的屍T呢？是因为来不及处理吗？」杨明杰压着太yAnx，试图把那GU恶心的感觉剔除。

    李承伟看着天花板，陷入片刻沉思。

    「当然不是。我只是有了其他想法。」

    他缓缓说起自己准备电钻和化学药Ye的计画，想让人保持活着却失去意志。

    「我想让他们留下来。」李承伟喃喃，「成为我身边的......伴侣。」

    杨明杰心里发冷。这种残害从来不是犯罪心理学里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残酷。

    在医学上，任何对脑部粗暴钻孔注药的行为，都会导致严重脑损伤、感染，甚至Si亡。这样的手术从来不可能成功，却足以把人活活折磨至形同废人。

    李承伟说完，便闭上眼，像是疲倦的人终於找到了片刻安静。

    审讯室里一片Si寂，只有墙上的时钟还在滴答。

    杨明杰坐了很久，终於合上资料。

    他起身推门，冷白的灯光瞬间被走廊的昏h取代。

    那里，有同事正靠在墙边讲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孩子嘻笑的声音，他的同事低声回应：「别等我，先睡，Ai你。」然後笑了，笑容很轻，但暖得几乎把走廊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