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两条路，一条慢 (第1/2页)

    清晨的云压得低，像褪sE的棉被。林曜五点半就醒，没有立刻起床。他听了三十秒自己的呼x1，照着昨天写的值班备忘：「先在场，再对时。」然後才坐起，把手机调成飞航五分钟，给自己一段安静的启动时间。

    六点，他出门去买早餐。巷口豆浆店的灯总是b天先亮一会儿。老板娘看见他，先说：「今天你脸sE好一点喔。」他笑笑，点了两套——一套带去父亲那里。他在等餐的空档把折尺从包里拿出来，沿着桌缘试着滑过去，检查每个凹口是否顺。昨晚父亲拜托他「帮我磨一下」，他便在早餐店门口，把折尺用纸巾包住，仔细地用细砂纸来回推，一点点把毛边磨平。

    七点，他到父亲家。木造老房子的味道混着松香与日晒，像时间在空气里慢慢发酵。父亲已经醒，坐在yAn台擦工具。两人一句废话也不说，直接分工：他摆早餐，父亲收工具。吃到一半，父亲忽然把筷子放下：「走，去医院。」

    「今天不是回诊日。」

    「我想把上次医师说的那个指数再问一次。」父亲语气平顺，「问清楚，才不用瞎想。」

    林曜点头。这句话像是从父亲身上长出来的「停止条件」。

    医院走廊的箭头把人流切成有秩序的线。父亲排队领号码牌，林曜去缴费机旁边的窗口问「谘询门诊」。柜台小姐说可以加挂，但要等。他们选了等，并肩坐在长椅上。等的过程很长，旁边轮椅推过、孩童哭声一阵阵远去，电子显示牌的号码跳得不紧不慢。

    父亲忽然开口：「你妈以前最会等。」

    「我知道，她会慢五分。」

    「不是那个。」父亲笑，眼睛里有一点光，「她会等别人把话说完再下结论。等人，也是工作。」

    林曜把这句话在心里划线。他想到自己值班时常常在「能不能立刻处理」与「先观察」之间犹豫。原来「等」不是消极，是一种主动决策。

    轮到他们。医师把上次的指数再解释一遍，确认目前无需用药，只是之後几周要留意疲倦与食慾。父亲「嗯」了一声，没有追问。走出门诊，父亲反而松一口气：「等到答案，b乱想好。」

    出院後，他们到河堤走走。风把河面刮得像一张粗纸。父亲走在前面，步伐稳定。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b了一下堤岸上的两块砖：「你看，这两块不在同一水平，要嘛拆一块重铺，要嘛接受它的误差，看它会不会自己回到平均。工地上，这两条路常常都可以走，但我後来学会——先走稳的那条。」

    「为什麽？」

    「因为先稳，工人下班不会带伤回家。」父亲的回答很直白。

    这句话让林曜脑里「咔」地对齐。他把它翻成自己的语言：先稳，使用者不会受伤。

    午前，他回到公司。监控墙像一张无缝的纸，几条线各自在正常区间呼x1。他把昨晚的笔记放到萤幕边：「不追来源前，先等五分钟。」旁边夹了一张小纸条：等人，也是工作。

    十一点，一个新人同事私讯他：「学长，我找到幽灵端点的可疑IP，要我去扫扫看吗？」

    林曜盯着那行字，先深呼x1。「先等五分钟。」他对自己说，然後回：

    先别扫。你帮我做这三件事：

    列出过去7天和它同时出现的事件；

    标注那段时间有无使用者投诉；

    把我们能控制的变因路由、、机房维护画一张图。完成再来讨论要不要动。

    几分钟後，新人回了个OK熊。过了十七分钟，他送来初稿：那个可疑IP大多在凌晨低流量时出现，且没有任何对外指标波动。林曜回：「先不扫。把告警再降一级，一周後复盘。」

    他把这段对话贴到团队频道，标题写：「两条路，一条慢」。底下有人按赞，也有人留言「这样会不会太保守」。他只回四个字：「人优先。若没有受影响，先不动。」

    下午，他请了两小时弹X，回到赤峰街。走到巷口，先看见那三张椅子。今天椅面被yAn光晒得温暖，椅背的影子像三道短短的眉毛。第一张坐着一位考驾照的年轻nV孩，膝上放着一本交通法规；第二张空着；第三张被一位修鞋师傅占了，他把工具袋放脚边，正在替自己的皮鞋补一块松掉的底。

    苏星在吧台後，正把合作卡的新版本覆上一层薄薄的透明膜，避免角落卷起。她看见林曜，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今天的椅子很好用。」

    「我也觉得。」他把面包袋放下，「我爸说等人，也是工作。」

    「很好的一句。」

    他们聊了十来分钟，从医院的等，到河堤的两块砖，再到公司的「幽灵端点」。苏星听完，只把一句话写进语义卡：先稳，人才不受伤。她抬头补充：「你把工程语言翻成白话，我觉得会救很多人。」

    傍晚前，发生一件小事：一位年轻的直播主拿着手机对着门口三椅说要「分享这个很温暖的设计」。她的声音不大，但镜头不停地扫过坐着的人。修鞋师傅抬头皱眉，考驾照的nV孩明显不安地把书合上。

    苏星立刻从吧台走出去，站在镜头侧边，用非常白话而有礼貌的语气说：「不好意思，这三张椅子给需要安静的人，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