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最後一杯手冲 (第2/4页)

控，然後——啪的一声，黑到现在。」

    「你有关机吗？」

    「我有。」他点头，「而且……我还照你说的，今天才去找人修。」

    她想说「我只是顺口一说」，可那三张牌的轮廓又在脑子里浮起来。她蹲下，看向他身旁的地面。单车倒地的位置，刚好卡在一条「减速慢行」的白sE标线上，像有人刻意把画面摆整齐。

    「你刚刚差点被车擦过吧？」

    他愣了下，「你怎麽知道？」

    「你鞋尖都是泥，车轮印在你身边停住，还有——」她指指他的外套袖口，「这里被雨打Sh得不平均，像是有人在你前面撑伞，伞边滴下来的。」

    他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眼神里出现某种接近放心的东西。「那个人帮我把车扶起来就走了。我只听到一句——」他学着那个声音，「看脚下。」

    她笑了。「那是我昨晚的罗嗦。」

    他也笑了，然後忽然收敛笑，像想起什麽。「对了，我今天来，是想——」他伸手到口袋，m0出一张摺得整整齐齐的纸，「这是我昨天没有说的：如果今天之後，我再cH0U到一样的三张牌，我就相信你。」

    「相信我做什麽？」

    「相信——」他抿了抿唇，像是把一个过於严重的词换成温和一点的，「相信回声这回事。」

    雨突然大了，像有人把一扇门推开。她抬头看着那片灰白，忽然觉得某种看不见的线在两人之间绷紧了一点，却不是要把人拉走，而是提醒彼此：我们在同一条绳上。

    她把伞打开，递给他一半，「走吧。先去修手机。」

    他点头。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她想着那三张牌，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小声音说：不要急着验证。

    可是她没有说出来。

    她和沈韶在巷口拐进一家小小的维修行，铁门半掀，里头灯光泛h。门边贴着一张手写的价目表：「更换电池700｜面板1,800起｜资料备份500」。玻璃柜里摆着各式各样的保护壳，像一排排准备换衣服的手机。

    店里的人不多，只有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板娘在低头拆机。她抬眼看一眼两人，手上螺丝起子没停：「黑屏？放这里。」

    沈韶把手机放上去，忍不住补一句：「昨天晚上突然闪了两下就黑了，今早一开机震一下，然後又自己关掉。」

    「有摔吗？」

    「没有。」

    「进水？」

    「应该没有。」

    老板娘点点头，像是无论答案是什麽，她都有下一句。她把後壳x1起来，露出里面乾乾净净的排线，动作俐落：「先上测试电源。」

    苏星站在一旁，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也许是因为此刻自己像是把昨晚的话摊到灯下检验；也许是因为那三张牌的轮廓还在她脑子里亮着，像三个不肯熄的路灯。

    「有趣。」老板娘把测试线接上，示意两人靠近，「你这支电压稳，但按键讯号像卡着。昨晚闪两下、早上震一下，通常是更新中止或某个小模组当掉。你关机了？」

    沈韶看了苏星一眼，才点头：「我，关了。」

    「嗯，那就更有趣。」老板娘把显微镜推到一边，换上一个像遥控器的仪器，「我这个可以读你开关机时跟基站握手的最後时间点……」

    「手机关机也会？」沈韶忍不住问。

    「严格说，要关之前会说最後一句话。像有人出门前跟家里喊一声：我走了。基站会记一下。」老板娘眯起眼睛看着仪器上的数字，「昨晚二十三点五十七分……另外，奇怪，今天早上九点零五分又补了一次。」

    「九点零五？」沈韶和苏星同时说。

    那是她在客运上穿过雪隧醒来的时间；那是他在巷口差点被共享单车擦过的时间。

    老板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一下：「你们情侣吧？放心，这不算什麽，手机有时候会记忆错乱。我先帮你清一清电源键。」

    苏星想否认，又觉得不必。她只是往後一步，靠在玻璃柜旁。柜里有一套透明壳反光，把她的脸切成两半。她忽然想到昨晚那张世界逆位，那个没有合上的圆。

    老板娘很快处理好，换上暂时的面板试亮。萤幕闪了一下，浮出品牌标志，再闪一下，进入锁定画面。即便是暂时面板，颜sE也亮得刺眼。

    沈韶松了一口气，伸手要接，老板娘挡了一下：「先别。看看有没有异常通知。」

    通知列从上方滑下来，一条条像排队的鱼。通话未接、讯息、外送平台的折扣、天气的降雨机率——平凡到像世界在打呵欠。最底端卡了一条陌生的系统讯息，图示是灰sE的齿轮，却没有应用名称。

    系统：您的装置於09:05:12完成连线同步

    老板娘「咦」了一声：「我没看过这种格式。」

    苏星盯着那个时间。九点零五分十二秒。她几乎可以听见雪隧里那盏盏灯在耳边往後退的声音。

    老板娘把面板取下来：「先更换电源键模组，原面板我也检一下背光。你们先去吃个早餐，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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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店时，雨停了，云像被剪刀修过，裂了几道口子。斜对角是家豆浆店，户外有两张折叠桌。

    他们坐下，点了两碗咸豆浆、两根油条。蒸气往上冒，让桌面看起来像一张刚被抹平的纸。

    「九点零五。」沈韶先开口，「我刚才差点被车擦到。我在想，那个同步会不会是……」

    「回声。」苏星接上。

    「你昨晚常这样吗？就是，看见这三张。」

    「常这个字太惊悚了。」她用汤匙搅了一下豆花样的咸豆浆，「最近才开始。每次都在打烊前最後一个人，而且不管问的是什麽，结尾都会把它们带出来，像一个必须到场的证人。」

    「那它在证什麽？」

    「证我们正在做的选择，会被光照到；也证那不是终点。」她顿了顿，笑了一下，「对不起，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写在咖啡杯套上的J汤。」

    「我觉得还行。」他想了想，「只是世界逆位听起来像是……祝福的一半。」

    「嗯。」她把油条折成两半，「或是提醒：你以为完整的故事，可能还缺最後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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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那张摺得整齐的纸放到桌上，展开。纸上是几个方格，写着：「日期、地点、我当时在做什麽、三张牌是否重现、是否关机、是否遇见与光相关的东西。」

    「你早就画好了？」她挑眉。

    「昨晚回去画的。」他笑得有点害羞，「我不是不信，而是，我想知道它怎麽来。b如说，关机与否，会不会影响它的强度。」

    「你在测一个现象，而不是寻找一个答案。」

    「差不多。」他耸肩，「我以前大学玩剧场灯光，对光很敏感。今天早上那个人帮我挡车，我只记得他的伞边滴水，却完全想不起他的脸——像是舞台上只打背光，故意让观众看不清。」

    「你会演吗？」

    「只会吊灯。」他笑。

    她也笑了。空气忽然松一点，像是雨後的窄巷终於能对流。她喝完最後一口咸豆浆，站起来：「走吧，回去看你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