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牌阵_第21章:共振半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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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共振半径 (第1/1页)

    林曜连着两天夜班,回到新竹租屋时天都亮了半截。房里有一GU电线的温热味,他把窗开一点,风从科园的绿地刮进来,像把脑袋里的噪音刮走一层。他把背包丢在沙发角,m0到口袋里那张回程票,纸角卷了一点,像一直在呼x1。

    他盯着票看了十秒,把它塞回去。洗完脸,他坐到餐桌边,打开笔记本,重抄昨晚的几个时间点。七点五十七分,松江路路灯呼x1;十点一刻,咖啡馆风铃自动响了一下;十一点整,对面yAn台灯亮又暗;凌晨两点十七,冷气出水滴到垃圾袋;三点零五分,自己把手机关机又开机。每一条他都加了一句很小的描述。写着写着,他忽然停下来。

    要是有一天他不写了,这些东西还会不会发生?他站起来到流理台倒水,水碰到钢杯发出空洞的声音。他靠在台面上,想起小时候的一幕:他发烧,母亲拿出朋友介绍的草药包,b他喝。他那时候不懂,只觉得苦到想哭,父亲回来看见,没有骂人,只把一个温度计递给他,说:我们先量。那是他第一次学到「先量」可以救他一命的感觉。後来他长大,把这件事延伸成很多习惯:先量、先记、先查证。但他现在在做的,跟「先量」之间,隔了一层薄薄的膜。

    他把水喝完,拉上窗帘,补眠前看了一眼手机。萤幕跳出苏星的一句早安,後面跟着一张照片:吧台上摆了一个新换的玻璃罐,里面只有三块饼乾,被yAn光照到半透明。照片底下她打:今天的光很好,想把它借你一点。

    他笑了一下,回了两个字:收到。

    睡到中午,他被楼下装修的电钻声吵醒。屋里震一震停一停,像有人在墙里呼x1。午後他进公司,机房温度固定,像一个不会变脸的人。值班刚换,他把昨天记录整理成一个小段落寄到自己的私人信箱,标题只有一个字:呼x1。然後他把信收起来,什麽也不做。

    傍晚六点,他在餐厅跟贺简碰头。这家店在工业区边缘,面的汤头咸度一向刚好。贺简把筷子敲碗沿:「你最近脸sEb较像人。g嘛,谈恋Ai的氧气x1到了?」

    林曜无语,低头把豆芽菜往汤里压。「我只是在学习不要把所有东西都量出一个答案。」

    「天啊。」贺简夸张地往後靠,「你这句话可以拿去做海报。」他笑完认真了一下,「不过我懂。你看我们做SRE,流程里不是只有指标,还有一个叫容差。容差不是放烂,是知道哪里可以弹。」

    林曜抬眼,点头。容差这个词在他脑里转了一圈,停在「跟人相处」那一格。

    吃到一半,他手机震动,是母亲打来。他犹豫两秒,还是接。母亲的声音像从很深的走廊传来,先问饱没,後问天气,最後才提到表姑要办寿宴,问他周末能不能回来一下。「你那个…朋友要不要一起?」

    他愣了一下,「朋友?」

    「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nV生。不要紧张啦,吃个饭而已。」

    他看着汤碗里漂浮的一条葱段。脑子里跑出很多画面:苏星坐在长桌边、长辈问东问西、自己卡在两边的沉默。他很想说再晚点,但母亲已经在另一端等答案。

    「我问问看。」他说。

    挂掉电话,他发了讯息给苏星:周末表姑寿宴,妈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真的只是吃饭,没有别的。你不方便就推掉,我会说你有事。

    过了十分钟,她回:我先看营业时间,晚点回你。我不会让你难做。

    他看着那句「不会让你难做」,心里某一块忽然放松了一点。那不是答应,但那是对他的容差。

    夜里十点,他照常把手机调到飞航一分钟再切回来。这次他站在公司顶楼,风b较y,云被吹得很薄。信号回来的一瞬间,他的手心微微发热。他没有截图,也没有任何仪式,只是站着,让那一瞬间像一个不需要记住的瞬间进入身T。

    同一时间,苏星在咖啡馆收店。今天的客人b平常多一点,有几个看起来像刚吵完架,坐在角落各自玩手机;也有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小孩轮流吃面包。她洗杯子时想起林曜的讯息,心里盘了一下自己的排班表。周末她原本打算提早打烊去看沈韶的技术总排。她把这件事重新安排的念头放在心口,像放一颗小石头。

    以宁从厨房端出一盘新烤的饼乾,拨一块给她,说:「你今天心事一脸。」

    「有个邀请,我在想要不要去。」

    「你不想被问生辰八字那种?」

    苏星笑,「也不是。我只是怕我去了会变成他的压力。」

    以宁把饼乾的边边吃掉,「那就先问他需不需要,别把T贴当成你的任务。他需要你在,就去;他需要你不去,就不去。」

    苏星点头。她把布面摊开,像往常那样cH0U收店三牌。牌翻开的一刻,她先看边框,才看画面。恋人正位,太yAn正位,世界逆位。一切都在原位,像有人把一个句子每天念一遍,念到语气变得自然。

    她没有解释,只拿起手机,回了林曜:我可以。你确定你也OK?如果你觉得会有压力,我们就改天。

    他很快回:我OK。我只是怕你不舒服。

    她回:那就看你的步调走。我跟着。

    她按下送出,心里那颗小石头就从心口滑到口袋,变成一个可以握住的东西。她把三张牌收回盒子,拍了拍上盖。风铃很轻,像远处有人笑了一下。

    隔天一早,沈韶传讯来,说总排的时间改到下午,问她要不要一起看灯sE再调一版。苏星回:我先来,晚点可能要走。顺手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把节拍器放在观众席中间太明显?

    沈韶很快回:我也在想。昨晚做梦,梦到节拍器自己走下舞台,坐到观众旁边。我醒来觉得可行,但要小心别吓到人。

    苏星看完,笑出声。她把手机放回口袋,对着空店里伸了一个懒腰,觉得今天的步调不用谁来指。

    下午,她去黑盒子。台上像还没穿好衣服,灯具还在吊杆上晒身T。沈韶站在灯控台,耳後夹着一支铅笔,看见她来只抬了抬下巴。两人不用太多寒暄,对准「光要让人觉得被陪」这件事来回试了三次。第三次,光束从舞台後方扫到观众席第三排时,刚好停在一个空座位的高度。那个高度准到让人想在那里坐下。

    「可以了。」沈韶说。

    苏星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昨天说节拍器停拍,那一下你心里有没有一个跟谁的脸重叠?」

    沈韶看着她,过了两秒很诚实地说:「有,像我爸。我爸开车载我练团的时候,很少讲话。但每次红灯他都会伸手帮我把安全带再拉紧一点。」

    两人都没笑。她们站在光里,听见墙後面有人在搬椅子,发出一阵像波浪的声音。苏星心里很静,觉得这个总排不用多说。

    晚上她照常打烊,回到家才看到林曜的讯息:明天下班我直接去找你,然後一起去。顺便他问:你要不要我先跟我妈说你做咖啡,不提牌?

    她念了一遍那句子,决定回:你怎麽轻松就怎麽说。我的重点不是牌,我是人。

    送出後,她去洗澡,把头发吹到七分乾。床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是以宁:记得穿舒服一点,吃长桌饭衣服会卡。

    她回了一个OK。躺下前,她把手按在x口,对自己的心跳说一声:放慢节奏。然後让自己进入一个很长的呼x1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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